被要求补课,这是他父母基于期末考试做出的决定同他商量,他自然不同意。他觉得人生不应该有太多束缚,自由之身不能被强行囚禁~禁锢一个纯白的灵魂,
恕无法原谅。他总想着冲出去,冲破这个囚牢般的小城市,离开这繁华与喧嚣的中心,到往一个清净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
他可以一路向北或向南流浪,目标是不可知的远方;而不向西或向东,困顿在这狭隘的已知的小地方。如果可以,他选流浪远方,而不安分于现时安稳。他一路的流浪,留下一路的赞扬,看一路的山水,载一路的风尘。
一路上总会遇到三两人家,
他以短暂的劳作换取短暂的食宿,继而再继续流浪。“孩子,你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立业再成家,结婚再生子~于是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学校和考试莫不说就是一种体制化,
社会莫不说就是一种体制化。我们每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不都是为了自己,为了生存而活吗?为了别人而活的人总是伟大的,哪怕是有何等的罪恶,其灵魂之骨子里里流的都是高尚的血液。在奉献中而死的人,值得尊敬,
也值得同情,而他只愿意做最真实的自己,哪怕看起来自私,甚至可耻。他宁可在幸福快乐的憧憬中死掉,也勿要在虚无乏味的机械中存活。
“你怕是这辈子都还没有过真正属于自己的财务吧?”
这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确实,他从来没有真正的独立。一方面他讨厌这个虚伪的家庭,一方面却又不得不依赖这个家而生存。眼下他吃父母的穿父母的住父母的用父母的,叫他怎么敢忤逆父母?他非常之明了,他亏欠着父母的他必须还上。他要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家庭而过自己新的生活。他没有感动,只有煎熬。
父母间没有夫妻情;父子间没有骨肉情;兄弟姐妹间没有手足情。每个人都裹着一层不导体隔膜。眼下他还须
“寄人篱下”,受尽折磨。他多想远走高飞,去过那无忧无虑无牵无挂的田园诗般的生活,然而这个社会,没有钱尚不能生存,何谈追求幸福?什么社会主义,什么资本主义,统统都是骗人的!
上层阶级在物质充盈的温室里大聊诗和远方的田野,底层劳动者只在运转的大机械社会中维系生计。谈什么理想?
黑夜。
他对着黑黢黢的房间和明晃晃的窗子发誓,他要离家出走~明天早上起来就逃离这个没有温度的家庭。他来下决心,入了梦,企图着自己的宏伟构想。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了,阳光明媚的早晨收拾妥帖整装待发。不料处了差错,手机不足一格电量让他深感懊悔。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不完美,于是又忍了两顿淡饭和一个长夜,于隔天早晨启程。电量满格。
他骑着那个让他引以为豪的自行车出发了。一路向西,离开了小城的夏天,方向是他的故乡。一马平川,大河弯弯,山麓绵绵,青柳翩翩,桃红点点……沿途的风景治愈了他阴郁的心。这倒是让他想起去年这时候来。他是怎样在这路上骑摩托飞奔又推摩托泪奔。而现在他又在这路上,去年的鸡冠花今年白色的依旧如雪,红的依旧似火。不同的是这一次百余里的盘山路,将于他的脚下踏过。他想,或有一天他还会徒步踏上这归乡的路。
沿途风景及际遇不作一一赘述,莫约五十多首歌在耳中播完,他到了。最先迎门出来的是那只小狗。
爷爷奶奶对于他的突然来到很是震惊,而听了他来的方式后则更加震惊了,感忙打电话问他父母。他父母此时一无所知……
因为雨大所以水涨
沿着溪谷在青草漫溯的河滩上踏过,顺着潺潺水流……
那十来米高的石崖峭壁一湍急流顺势落下
冷潭寒气逼人,在那石壁间的巉岩上回旋而后从一处阕口平平畅畅地沿着石板流去。隔着几重山水,徜徉。
那一片水怎如此动人!
仿佛流经心田,却在草丛深处闻到虫鸣。没有一泓清泉能如此静美;没有一支乐章能如此动听。我想那人间的浩渺的烟海也难抵过春喧与秋愁。生命真的都起源于水,见到水就有一种牵引心灵的动感。平平白白流将下去终归于空虚了。死在这水里倒在这水面上未必沉下去。
或许再睁开眼,看到
星月夜。
那是北斗星,那是北极星,
那是太白星,那是天狼星。
星星为什么会一闪一闪?
小时候他一直想不通,而现在他不想引以物理天文来破坏了这诗意。那星光是一团一团地揉在一起,向裹着一层雾花。其实他若是戴了眼镜还是可以看清楚的,星光可不仅仅一种颜色。
红星,橙星,蓝星……星星。
他忽然想起了他的那个漂亮的同桌女孩,她是有着星样漂亮的眼睛。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星星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