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数不多的演唱会体验中,有的演唱会结束让人欢快并回味无穷,有的让人期待下次再相逢,而千玺这场演唱会让刘帜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和窒息感。
曲中人散场,每一个人又将走回过往,包括千玺,包括刘帜。
千玺说,“想做就去做,就算不被接受,就算不被认可”。大约是受千玺这句话的蛊惑,刘帜曾在心里种下的种子现在终于穿破砂石、破土而出了。
千玺,你说19岁的生日愿望是能遇到一个像小北这么好的角色,我可以!
千玺,你22岁能演什么,25岁想演什么,还有27岁、30岁、40岁……我都会一一找到,我可以!
千玺,我决定用我的余生成就你,你追世界我就把世界捧到你眼前,我可以!
第二天一早刘帜买了最早一班飞机回北京,从机场回公司的路上给孟鹤发了一条消息,“鹤哥,半小时后想跟你在咖啡厅见一面,我有点要紧事。”
刘帜到公司是早晨9点半,孟鹤已经坐在咖啡厅里,刘帜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旁边放着她的行李箱。
“鹤哥,很抱歉,我想……元旦前我就要离职了。”刘帜当然会感到抱歉,孟鹤带了她两年,她从什么都不懂的校招生成长为优秀的产品经理孟鹤费了不少心。
“这么急?”
“嗯。”
“是跳槽去哪家呢?”
“不是跳槽,是裸辞,如果不是特殊的理由我不打算离开这个团队。”
“能说说理由吗?”
“有些事情现在不做,我怕再没有机会做了。”
“下月就晋升考核了,你不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了,以前我活的太现实,就想着业务和晋升,现在看来不是最重要的。”
“好吧,找好接班人做好工作交接,未来一切顺利。”
孟鹤不是不想挽留,他知道留不住刘帜,他两年前第一眼看到刘帜时就知道她的果断决绝,她能说出来的事情基本上是没有变数的了。
刘帜把五人组的其余四人叫到会议室,还没来及的问她千玺演唱会体验如何他们就察觉到这次会议氛围不对。
“我要离职了。”刘帜没拐弯抹角,四人听了目瞪口呆。
“我知道这个决定有点突然,但是我已经想好了,不准劝我。”刘帜笑着说。
“是有猎头挖你吗?”曾小黎问。
“没有,哪有猎头挖我呀。我只是觉得工作两年了有点辛苦有点累,想出去走走看看。”
“下月你就要晋升了,有传言经理想保你过,你还要走?”
“哈哈哈,哪有经理保过一说,我什么都不干经理能保我过吗?对了,下月的晋升应该有邱萏和郎声两人吧,你们好好准备哦,到时候答辩的材料有拿不准的可以直接问孟鹤,也可以发给我看看。”尽管刘帜不想把气氛弄得很压抑,但是五人脸上都写着难过。
“我这周五就会提离职,我离职以后大家的工作都按照原来的分工进行,有问题直接找孟鹤就可以。另外,我手里还有搜索宣发的活儿,这个跟靳波的工作最相关,你就辛苦一点替我接着吧,我这周会把交接材料做好给你。咱们小组这个季度的目标完成得不错,不用担心绩效考核的事。”
其他四人还是没有说话。
“好啦~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过两天咱们出去吃一顿,我请客,别难过了。”
刘帜白天忙着做日常工作、做交接材料、做季末的业务复盘,晚上依旧死磕电影相关的书籍,就这样过了这几天。
周五上午,刘帜递交了辞呈,下午关闭公司系统权限、归还办公用具。最后走之前,她来到了须永杰的工位,她看到须永杰正在忙着剪辑采访视频。
“哎!”
须永杰回头看到了刘帜,她穿戴整齐,不是在公司干了一天活儿该有的样子。
“你怎么会来?”
“我要走了,来看你一眼。”
“走了?”
刘帜点点头。
须永杰站了起来,往楼梯口指了指,“咱们出去说。”
两人来到了公司天台,冬天的北京天黑的很早,5点刚过天就渐渐暗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突然?”须永杰问。
“你懂的,就是你想的那样。上周末受刺激了,我周一回来就开始忙这事,今天是最后一天。”
“你今后做什么呢?”
“不知道,从找一个故事开始吧,找到好故事我会说给你听的。”
“你要写小说?”
“嗯。”
“为什么?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啊,比如去视频平台,比如去媒体属性强一些的互联网公司,总比你这个想法要好吧?”
“千玺的19岁生日愿望,遇到一个像小北这样的角色。”
“就因为他一句话,就为了实现他的愿望,你就这么裸辞?我先不说你会失去什么,我就说你成功的几率有多少,你知道吗?你肯定知道写小说的人很多吧,可是有几部小说能被挑中翻拍成电影呢?还有,你靠什么养活自己?”
刘帜笑了笑,摇摇头,“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千玺一句话,喜欢千玺这件事让我思想负担很重,总得有个东西寄托着我这些无处安放的情感了,我感觉我快撑不住了。不是你鼓励我想做就去做的吗?”
“我可没鼓励你走这条不着调的路哦。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你现在放弃这些以后就不会后悔吗?”
“考虑什么呀,离职手续都办了。现在不担心,以后也不会。”
“那你还会在北京待着吗?”
“宅在屋里,就想着故事怎么写?这不是闭门造车吗?”
“那你怎么打算?”
“出去走走,走到哪就住在哪,边走边写。”
刘帜看向远处的山,此刻站在着天台上竟有种卸下重负的感觉。
须永杰看着刘帜,竟为她身上的勇敢和洒脱所感动。
“行吧,那我就祝你出走半生,归来是个一无所有的老太婆。”
两人都笑了。
刘帜很感恩须永杰,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也是懂自己的人了。
刘帜跟须永杰在天台告别,两人走向相反的方向。
“那个……你再遇到千玺,替我问声好啊!”刘帜隔着一百米的距离向须永杰喊道。
“什么?再说一边。”
“算了算了。”刘帜挥挥手,转身走向连廊。
刘帜回到工位拿了她的东西,有几个工作两年交到的好伙伴来送她,加上靳波几个,一行人浩浩荡荡把她送到了公司门口,看着她挥手后转身离去。
一个潇洒的背影,这是她留给朋友们最后的东西。
周末,刘帜收好了行李,一个户外用的大包,一个行李箱。其余带不走的、塞不下的,该卖的卖,该扔的扔。但也有刘帜舍不得扔的,比如她那堆书。她找来一个大箱子,把喜欢的书统统装进去,附上一张便条寄给了肖峥。
“学长,我辞职了,现在已经在旅途中。我这箱东西我舍不得扔,寄存在你这里一下,等我回来以后再找你拿回来,搬家的时候可别弄丢了。我还会再回北京的,可能一年后,可能三五年后,说不准。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我回来找工作靠你了。”
周日刘帜退租了她住了两年的房,她第一次盘点清楚自己的财产,两年的工作时间她竟然攒下来27万,明天她将带着这些钱踏上一个未知的旅程。
今夜好睡,梦里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