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苒犹疑地站在马路对面，目光还锁定在那个女孩身上，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她还在迟疑，对面的路月却抬起了头，一下子也看到了沈苒。然而她没有躲闪或者任何面部表情上的扭捏，径直迈开腿往沈苒这边走过来。
路月目不斜视，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沈苒。
她要经过沈苒身边的时候，或许是突然鼓起来的勇气，沈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路月没有挣脱，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说：“有事吗？”
沈苒看到她没有化妆，看起来有些憔悴，唇色也有些惨白。
那种冷漠的话语一下子就刺痛到了沈苒，她想过如果她来问问路月，来问问为什么，也像过或许路月不想回答。
可是即使在心里面做了一万次设想，真正发生的时候沈苒还是很难受。
沈苒注视着她，语调沉缓，像是在讲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前程似锦，新的一年你会变得更好的。”
——2019的遗憾是没有变得更好。
沈苒鼻子开始泛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她吸吸鼻子说：“路月，变得更好和我冲突了吗？”
对啊，变得更好和她冲突了吗？不然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特定陪伴的时间。其实沈苒还想问问，特定陪伴的时间就不能是永远吗？
路月眨了眨眼，像是在思考。她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了沈苒的意思，撇过头说：“变得更好和你不冲突，但是我想一个人。就陪你到这儿了。”
说完她把沈苒的手推开，转身就走了。
沈苒一个人站了一会儿。
很多时候她都不想做一个负能量的人，想让自己坎坷的生活也变得有趣，所以一直在为自己制造简单的快乐。
很多时候她开始觉得自己的人生乏善可陈，她都会安慰自己还有路月，还有自己很喜欢的绘画，还有粉丝。
一路走来的代价大概就是很难相信一个人，等真正接纳一个人之后又很重感情。
没办法做到对失去那么坦然。
她也想在别人离开的时候歇斯底里的质问，质问她们凭什么。为什么她呆过的每个寝室都曾经针对过她，为什么她交的每一个朋友都不交心，交心之后又要离开她，为什么遇不到对的人。
但是现在她好像觉得没有什么答案，不过就是看走眼了，被世界开了一个玩笑罢了。
沈苒呆立了一会儿，转过身慢慢走回了单元楼。
回到屋子里才觉得身体的温度慢慢在恢复，然而脚还是冻得僵硬。
沈苒给自己烧了一壶水，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看消息。
这几天很忙，都没有登陆微博。沈苒这会儿登上去，才发现自己前几天发的那条微博下面有很多评论。
——因为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热评1：柚子值得！我们也把你当回事！
热评2：我们都觉得柚子很重要！柚子特别可爱！
沈苒才看了两条就有些感动。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一个人，有人喜欢，有人欣赏，就有存在的意义。
沈苒抬起头，突然看到了圣诞节那天齐律送她的礼物。被她一起放在电视机旁边的柜台上，如同被遗弃的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