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是真的救不了她,而且也不想救。
要知道,从慕容筝手上救人,可是比登天还难,沈朝歌来赌博,是她自己作死,遇到慕容筝,是她自己运气不好,说到底是天时地利都不帮她,怪谁呢?
反正慕容筝也不是那种苛待犯人的人,她到牢里又不会吃什么很大的苦,让她去蹲一蹲,何乐而不为呢?
晏清才懒得去招惹慕容筝。
反正沈朝歌也不会蹲很久。
总会有人来救她的。
沈朝祁来提人之前,他正在处理维扬刺史递上来的一卷卷章。
里中龙飞凤舞,语辞激烈,慷慨愤慨地告发陈列了维扬的郡守周夜:贪污倒卖官粮,私自加重赋税,压榨百姓等事。
官员贪污在宣和是重罪死刑,如果刺史说得是真的,那么周夜就活不了,只可惜刺史只光说,也没有个证据。
既然折子递上来了,那么他肯定要好好查查,只是远在维扬,排查起来也很是麻烦棘手,沈朝祁已经被边疆的事情弄得双眼发昏了,看到这件事情以后脑子又更痛了。
不知道如何处理,更不知道从何开始处理。
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办,陆吉又将一本新的厚厚折子递了上来。
沈朝祁一边随意翻开一角,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又什么?”
“慕容小公子在西坊抄查了一个赌场,里中所涉赌人员有九百二十四人,其中平民三百一十六名,在职官员……”
陆吉深顿了顿,似乎想给沈朝祁心里留些缓冲的时间,然后才慢慢说出了那个庞大的数字:“六百零七人。”
六百零七,整个朝堂也就八百多人!
这可是比一半还要多!
沈朝祁感觉后脑勺仿佛被猛地打了一棍,差点没晕过去。
他揉揉眉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可还真是多的。”
陆吉附和道:“是挺多的,大理寺牢里已经爆满了,连多余的牢房都没有了,犯了别的什么罪的,只好凑合两三个人一起拼牢房。”
沈朝祁突然察觉什么,又问:“平民的三百一十六人,加上在职的六百零七名官员,也就九百二十三人,何来九百一十四人?”
陆吉抿唇不语。
沈朝祁只觉得心里疙瘩一下。
……
作为太子,沈朝祁从慕容筝手里领人也不容易,拉下老脸走了一大堆的程序,才终于见到了在牢里数蚂蚁的沈朝歌。
作为公主,沈朝歌在牢里的待遇是很好的。
牢房人满为患,别人都是三四个挤一间牢里,而沈朝歌就不同,单人单间。是因为慕容筝觉得她太会惹事,和别人放一起肯定会惹出什么事情,所以在爆满的牢里硬是劈出了一个单间,把她单独放着。
沈朝歌一边数着蚂蚁,一边咒骂晏清。
这死家伙,塑料兄弟情,大难临头,就这样子抛下她跑了!
突然有一只雪白的绵鞋踏在了自己面前,沈朝歌抬头,正看到沈朝祈在对她笑。
沈朝歌连忙揉了揉眼睛,确认没看错以后,激动得巴巴地喊了一声:“哥哥!”
果然,世上只有哥哥好。
可是喊完以后,才发现沈朝祁脸上的笑容居然僵硬得可怕,嘴角抽搐,笑得那么诡异。
沈朝歌想起刚刚自己做过的好事,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赶紧讨好般地抓住沈朝祁的衣角,“哥,你不会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