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一生下来,就总会背负点什么,父母的期盼,疾病的纠缠,政治的联谊,就像是那些阴阳术家所说的“命”,一辈子,就只能随着命走,谁也无法摆脱。
密林里,一袭黑衣的邵元宁提着长枪,在树梢之间飞速的腾跃,向西南方向前进。
“我呢?除了名字,我又背负着什么?
邵元宁眼中尽是迷茫,自从在那条河旁醒来,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身边除了一杆银色的长枪,再别无他物,就连自己的名字,也是从枪杆的刻字上知晓的。
他一无所有,只是在他每次想回忆起一些事情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浮现一个模糊的背影,在对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话,让他回忆不起丝毫。
还说什么别怪我兄弟,我有朋友吗?
邵元宁晃了晃头,不管了,还是先完成眼下的任务吧。
他从河旁醒来,沿着官道去往附近的城里找些吃的和干净衣物,但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锦衣青年找到了他,他们达成了一笔交易,让他去西南的唐家抢一个人回来,换做平常邵元宁是肯定不会答应这么个荒唐的事情,哪有人愿意为了一件衣服和吃食惹上这样的麻烦?正当邵元宁骂一句脑子有病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锦衣青年拿出了一块牌子,并说了一句让他震撼无比的话:
“你帮我抢人,我帮你查明你失忆之前的事情。”
邵元宁很是惊讶,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失忆了?难道这次失忆和他有关系?邵元宁按下激动的心,谨慎问道:“你又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失忆了,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锦衣青年笑了笑,拿出一块牌子,不知是什么木材做成的牌子上,刻着精美的花纹,仔细看来,是那“东都”两字。
“东都?”邵元宁脑中闪过一片记忆,他似乎对这东都有些印象。
锦衣青年看他还是迷惑,只好解释道:“东都是我们中土明面上的情报组织,其成员都会学一门秘术来帮助打探情报,此秘术研习要求很低,我们凡人只要学过一门吐纳法都能使用,可以窥探出对象因果线的多少,像你这样因果线如此之多,但却都极为稀薄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所以不难推测出你失去了记忆,作为这人间最大的情报组织,自然可以帮你探查你的过往。“
邵元宁皱着眉头,并不是怀疑他的话,而是在想能创造出这样一门使用门槛如此之低,却能牵扯到因果一道秘术的人,该是怎样的强大,怎么也应该是一位仙人,有这样的人在,或许还真能帮到自己。于是邵元宁便应承下来。
两人细谈的时候,那锦衣青年多次强调一定要在新娘子上轿之前带走人,邵元宁很是不理解,但最终也没问什么,只是记在了心里
思虑间,一阵热闹的敲锣打鼓声传来,邵元宁停下身子,定睛一看,那座唐家山庄已经就在不远处了。
中土这里娶亲,流程很是简洁,双方定下日子后,昭告亲朋,娶亲前一日便把聘礼送到,当天新郎跟着大红轿子一起来请新娘上轿,新娘娘家人要象征性的哭一哭,以示不舍,闹完后新娘带上红盖头上轿,起轿后锣鼓起,新郎骑高头大马前面走,风风光光迎轿回家,新娘到家拜堂过门,喜宴便可开始,之后新郎敬酒,亲朋闹一闹洞房,也就结束了。
听着锣鼓声敲响,邵元宁有些急了,莫不是新娘子已经上轿了?邵元宁飞身而出,身影几个跳转,落在了唐家的院墙上,却看见锣鼓敲了半天,也没起轿,邵元宁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新娘子上轿子后才敲锣鼓是听那青年说的,之后就是起轿走人了,这为什么会停着不动呢?
只看见一个身穿紫衣中年男人气冲冲的走到轿子前,一把掀开帘子,把里面的人拽了出来,新郎也面带怒气,走了过来,把盖头一掀,众人皆惊,这不是小姐啊。
中年男人一巴掌打在那假新娘脸上,怒道:“你这卑贱侍女,还敢冒充我闺女出嫁,是谁给你的胆子!说,安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那侍女摔在地上,捂着被打肿的脸,慌张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啊,是小姐非让奴婢这样做的,奴婢真的没办法啊。”
“哼,传令下去,全山庄所有佣人,全力寻找小姐下落,找到了直接传讯我,至于这侍女,带走好好拷问。”
随后便是一阵哭喊吵闹,锣鼓声也停了,只留一个面色铁青的新郎,咬牙切齿站在那里。
邵元宁摇了摇头,看来不用他出手了,这新娘子本就不愿意嫁啊。还是赶紧找找人,防止她再被抓回去。
“喂!”
突然,背后想起了一道清脆的女声,肩膀也被人拍了一下,邵元宁心里一惊,急忙转过头去,一张淡雅中带着些许俏皮的脸映入他的眼中,清风徐徐,少女青丝微摆,分外动人。
邵元宁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