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遂城。
刘青青似乎落下了头痛的毛病,自从回到青云山就一直卧床休息,一概事务都交与安台峰张明朗,也就是秦白衣等人的张师伯,来处理。
当时派下山寻找白辞暖和秦白衣的弟子都是空手而归,说崖底深不见底,正与另一座山形成了一道裂谷,在上面看着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才挡住了裂谷。裂谷四面都是刀削般的悬崖,没有入口。不过高度颇高,那两人一人自废武功,一人身受重伤,自然是不可能生还。
这次带来的事情颇多,对青云门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尤其是魔教黑铁令的问题,张明朗果真在云襄住处搜到一本藏在隐蔽之处的心法口诀,但来历尚不明,只是有人说曾多次见到云襄去青玄峰。
而青玄峰状况也并不是太好,那日无名就再也没出现过。张明朗去青玄峰调查,只是听说那天甲不知怎么就跑了,其他倒没有什么问题,没有任何能证明无名与魔教有关的信息。
留在宿州的弟子将白府大火之后的尸骨一并收敛了,上上下下三十余人,其中也有正厅里的白劲峰与红叶。尚不说他们二人,手下的那些家丁仆人,明明可以逃跑,院外守卫的弟子却没见一人逃出火海。
山上的问题尚未处理好,自然也就一时无暇顾及俞温书的事。
想起这事的还是丛云。
在整理秦白衣房间的时候,除了各自白辞暖的画像,还找到了一张纸,看上面所写,应该是俞温书留的。丛云这才想起俞温书的问题,心中犹豫了很久。
“云儿,整理的怎么样了。”来人是张明朗,他路过秦白衣的院子,忽然想进来看看,就看见丛云在书桌边上整理东西。
“张师伯,有件事云儿有些疑虑。”丛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张明朗讲了一遍,张明朗听了故事也是沉默了片刻。
“唉,他也应该知道真相。”张明朗摇着头走了。
丛云捏着那张纸站了很久,决定先下山一趟。
……
竹舍。
俞温书正在室内用功,听垂柳说门口来了个骑马的大姐姐,看上去不像一般人,想见他一面。
“请她进来。”
“是。”
来的就是从云,她在门口站着,听到俞温书说请她进来,便没等垂柳出来,径直进了室内。
俞温书一身孝服,手里捧着一本书,侧头看她。没想到她进来的这么快,手里的书也忘记放下。
“姑娘此来可是有了线索?”
“对。”丛云此时心中尚有些疑惑。自己的爱人竟是残忍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真的应该告诉他吗。
“还请姑娘告知!”俞温书赶忙放下手里的书本,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凶手是白辞暖。”丛云缓声道。
俞温书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愣住了,好一会才又问:“你说是谁?”
“凶手是白辞暖。”丛云一字一字的重复了一遍。
虽然青云门一众人找到白辞暖的时候也并没有证实。但已经可以确定可。
“姑娘可真会开玩笑,不过这事情可不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俞温书摇摇头,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我骗你作甚?白辞暖死了,我师兄也死了。”丛云自嘲的笑了一声,“没想到他们能死在一起。”
“证据呢。”
“证据……自然是有。曾有一人自称彰州案幸存者,是你父亲收留的一个流浪儿。青云门也已经亲自调查过事件的真实性。”丛云又将张阮的故事向俞温书一一道来,俞温书只觉得浑身无力,脚下一软跌坐在凳上。
“我不信。”
“既然俞公子不信,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告辞。”
然而这事又怎是一句不信就能盖过的呢。
“她……在哪?”
“死了。”
“在哪!”
“宿州城南那道裂谷。”
俞温书跌跌撞撞冲出了门,门口的垂柳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赶紧追上自家公子。
“出门。”
“是!”
垂柳尚不知俞温书要去哪里,幸而为了方便出行,有一辆马车平日就在路口候着。
“公子,去哪?”车夫见俞温书匆忙上车,赶紧问道。
“宿州。”
“啊?”车夫没想到这个花大银子租车的公子突然出门,愣了一下。
“快走快走,我们公子有急事!”垂柳拿了细软追了出来,也跳上了车。
“好嘞!”车夫见两人都这么匆忙,赶紧驾车顺着大路往苏州方向赶。
丛云站在路边目送马车远去,重重叹了一口气。
……
紧赶慢赶,到达宿州城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宿州今日阳光尚好,微风和煦。
俞温书无心欣赏美景,山里只有些小路,蚊虫颇多,没有准备也上不得山。如果此时上山,可能要在山上度过一晚。城外有几乎零散的住户,平日会上山打猎砍柴,俞温书先叫那车夫去城北驿站候着,之后敲了边上一家的门,打算住上一宿,次日一早再一并上山。
开门的是个粗糙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见着一身丧服的书生,有点不知所措。
“谁来了?”屋子里传来一个女声,应该是粗糙汉子的妻子了。
“打扰这位大哥,我明日要上山一趟,不知能不能劳烦大哥带我上山?”
“你上山做什么?”那汉子有点诧异,山上荒无人烟,也没什么名贵草药野兽。
“我……找人。”
“找人?”那汉子笑了,“大兄弟,我自小就住在这山底下,头一次听说有人上山找人的。”
那汉子的妻子从屋里出来,看见门口的俞温书也有点惊讶:“公子,山上可不安全。”
“无碍。只求大哥带我上山,到裂谷那里。”
“快请进,别在门口说话了。”那女子也是个热心的,赶紧来开挡在门口的自家汉子,把俞温书和垂柳让了进来。
“我家这屋子小,也没什么住的地方,你们要是住的话只能住边上那间了。以前是我们弟弟弟媳住的,他们搬出去很多年了,也就成了放杂物的地儿,有点乱。”
“没事,大嫂,谢谢你了。这事儿,对我真的很重要。”
“不用客气了。”那汉子接茬道,“我姓张,叫张虎,你叫我张大哥就行,这是你嫂子,就叫张大嫂就行了。”
“我先把那屋子收拾收拾。”张大嫂赶紧去说的那间屋子,垂柳在她身后乖巧的跟着帮忙去了。房间不大,稍微整理一番也算干净,住上一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