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前,络绎不绝有同学从大巴车走出,一个个灰头土脸。
着实吓了不轻。
坐在餐厅的丁智仁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抬手招呼。
“建,宁,这里。”
两张高度相似的面孔,一米七的身高,身上校服破裂,是一对双胞胎。
大哥-曾建。
小弟-曾宁。
两人辨认的办法就是左眼角的黑痣,大哥有,小弟却没有。
“你们怎么了,不会是失败了?”
丁智仁压低嗓音。
“没有,这次不知是谁出的考核,分明是为难我们两兄弟,让我们保住八班的四十五个同学,不能有超过十人的受伤。
我们这不使劲全力,累的像条狗,这要求简直了,差点就失败了。”
曾宁一脸怨气的说。
事前,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考核竟跟一群人绑在一起,又不能打杀,不能强迫他人听命令,只能驱赶。
“反正是倒霉,饿死了。”
曾建一屁股坐下,也不想问其他人的考核要求,他怕被气死,伸手就抢过丁智仁面前的早餐。
巴拉几下,感觉活过来了。
“竟是保护性质,很少见的要求,我觉得像是你爸对校委的吩咐,他可是一直想你们子承父业。”
虞焰姬想起曾氏两兄弟的父亲工作性质,大胆且幸灾乐祸的猜测。
“诶,你怎么吃我的早餐。”丁智仁怒了,从昨天开始就觉得诸事不顺。
“我饿,你别这么小气,别忘了,我上次还帮你要了二班大美女……”
他听着曾建在踢爆他的糗事,怕在虞焰姬有损本就难看的形象,伸手捂住曾建的嘴。
“呜呜,我这人大方,不跟你计较。”
“我也饿了。”
坐下来的曾宁环视着面前的人,虞焰姬是女生,过,陌生人过,来到严谨面前,看着堆着的热腾腾的白粥,咸菜,大包子。
咕。
喉咙下咽。
那叫一个馋。
“啊谨……”拉长的尾音,话未完,严谨就抬起手,握拳,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摆在曾宁的面前。
曾宁的脸色变得难看。
回想起那一场场一边倒的比试,腰有点痛。
“智仁帮我拿一份……”他看着丁智仁的背影,直接就使唤起了,“我记得上一次……”
“行了,我帮你拿。”
丁智仁连忙出声打断曾宁的话。
相处久了,在座的人都知道丁智仁的性格,好面子,明知是众所周知的事,但他都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穿。
尤其是女生面前,说什么维持绅士风度,岂不知,谁不知他臭名远扬。
众人乐呵呵一笑。
早餐后,一行人就坐上来时的大巴,离开临时安置的民宿区。
考虑情况,今天不用回校。
一个小时后。
“明天见。”
在小区门口下车的严谨跟车上的人挥手道别,此时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期,小区门口进出的人并不多。
走在绿荫道下,小区的花园内有些老人与幼童玩耍的身影,稚气的童声。
从旁边的河卵石道走过,“嘀”一声,推开门,走入洁净的大厅,没有人在家。
看着桌面答录机的信号灯在闪,严谨走到桌前,按下播放键。
是一段母亲的留言。
“儿砸,回来了,今晚不在家吃饭,你爸已经在景豪大酒店订好位置了,你爷爷奶奶,三叔他们都会在,穿得帅气,别像上次那样邋遢,给你妈丢脸。
不然就别怪我,你妈我很久没打过你,怪怀念。
抽屉里有钱,中午你自己解决,就这样,穿得帅点。”
严谨摇了摇头。
大约有感今晚又会成为一个工具人,让母亲用来炫耀。
没办法,人前不论是多么耀眼的人,落在母亲这种镇压级的无敌人物。
儿子是什么,统一都是母亲用来挂起的名牌。
除非拿不出手,否则难逃厄运。
回到已经房间后,严谨匆匆冲洗,换了套新衣服,拉开衣柜,无视款式不一的衣服,扒拉开,取出衣服底下的小盒子。
坐回床上的他打开这个普通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些符合他年纪的杂碎物件,但唯一让他在意是底下的一把断剑。
这把剑看着不大,约有小臂长,剑柄许是老旧,缺了一截,黑乎乎的污迹遮蔽了原本的色彩。
刃身有一道道裂痕,破坏了剑刃天然的条纹,染着血,暗淡无光。
断剑是严大壮在一条古董街淘到的旧件,不值几个钱,但那时严大壮被商家一套天花乱坠的说法迷糊。
一时被怂恿才买下,为此,严大壮被扣了一周的一半零用钱。
偏偏,严谨看对眼。
初始觉得说的那么神乎,曾经是无名高人的佩剑,觉得自己或许有缘。
他拿过来。
一开始,事实证明了是严谨想多了,可过了一年,不知怎么的,他静思时竟然“梦”到了残缺的记忆片段。
不过,这些记忆片段很残缺,有些模糊,有些没声,有些是生活日常,有些是练剑时的参悟。
得力于一些练剑的片段,让严谨对剑的了解加深了许多,正是如此,他才更倾向修剑。
断剑在掌上。
严谨放空心灵,静思。
剑吟声响起在他的脑海,越来越大声,引动了他的思潮。
奇异幻像出现。
“剑气莲台,徒儿你要谨记……凝气成莲台胚胎,取灵于莲台之上孕育,诞本我剑……”
一老翁,一中年,对峙而坐于石台。
老翁的面相模糊,声音也是时而断,时而接,话语并不连贯。
坐在老翁对面的中年时而点头,嘴巴瓮动,似乎在说什么,只是无声。
从中年面相来看,这人跟前面多次出现的少年面孔有些类似,应该就算断剑的旧主。
“……剑灵滋生,其意霸道,有唯我独尊……须选择,剑……”
中年挠头抓脸,有些急,似乎在为难什么,他砰然抽剑,“咔”的一声,如雷电般轰鸣。
画像一转,衣袍染血的中年更老了,雨夜中踉跄而行,手中剑断了,没走几步就倒在地上。
手指点落在剑。
停格在此。
“……师傅,我后悔了,我该选剑……”
严谨回过神来,取出纸,默默抄写着记忆里的口诀。
重复默念,对比纸上的记载,确认无误后,他再拉出抽屉,这上面是他之前写下的口诀。
这一次,严谨听得口诀更清楚,更完整。
看了眼钟,才过去半小时。
他继续。
重复之前的观影,这次他更留心听,就这样,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而严谨听到的口诀也越来越多。
其中过程,他也看到了另一副“影片”,带了码那种,似乎是头一次,所以记忆有些深刻。
眉宇间有些累,严谨揉了揉眉。
这一天下来,口诀默写进境很有成效,比起之前多默写了二十三个字。
他不急,这剑法的口诀必须完整才有用,每次听一点,只要能全部默写出来就好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快两年的默写,他已经没有最初的激动。
中间吃了个外卖。
向后倒在床上,严谨呼吸变得绵长了些,进入到浅层睡眠。
直到手机的震动。
“儿砸,你爷爷都到了好一会,打电话问我,你到那了?
我也快到了,别告诉我你还没有出发?”
说到最后,嗓音都带点寒气,让严谨哆嗦一下。
抬头一看,窗外的天色已昏,远处的夜灯点亮了漆黑。
“我出发了,有点塞车,可能会晚一些。”
这种情况,他当然不能说实话,说实话会挨骂。
他快迟到了。
不过他没有手忙脚乱,整理好箱子,再次确认比对一番,留下两张最新稿子收好。
多余的纸烧掉。
随后,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