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无人,车辆更是少得很。张杰才开车跑在空旷的街道上,就像奔跑在原野上。不过,他不敢放肆奔跑,要一边开车,一边留意街上是否有行人,留意老婆在哪里。就这样慢慢地开了好几条街,始终没有发现顾慕芬的影子。
遍寻长街,未见妻子,他有点累了,把车子停在路边,关掉发动机,抽根烟。第二根烟刚点上,有两个交警过来了,拿出酒精测试仪,让他呼气。出门前,他喝过几罐啤酒。如今虽然过去了一两个小时,依然被测出了酒驾。交警开车了罚单,罚款一千元,暂扣六个月驾驶证。
他拿着罚单,懊悔、愧疚一扫而光,一下子变得无比清醒。不能再开车了,该怎么办呢?思来想去,能够求助的也就只有沈婷婷了。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还是厚着脸皮拨通了沈婷婷的电话。
沈婷婷正睡得香甜,被电话吵醒,心里很不舒服,她抓起电话,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说道:“喂,什么事?”
“婷婷,是我,杰才,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张杰才不好意思地说道。
深夜来电,竟然是张杰才。她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说道:“才哥啊,怎么啦?有什么事你说。”
“我在胡杨路这边,酒驾了,能不能麻烦你过来帮我开下车?”他说道。
沈婷婷住得离张杰才不是很远,差不多两三站地铁,她一口就答应了。穿什么衣服出门呢?半夜三更,他没有叫自己老婆,却打电话求她,难道两个人闹了矛盾?该穿得性感撩人一点?还是保守规矩一点呢?要不要化妆呢?她想了想,最终决定,当然要素面朝天,也不必精心装扮,这样才能显得她很热心,有求必应,有求快应。不过,小心机还是要有一点呢,她穿了一件真丝吊带睡衣,红色的,但不是很明艳的那种红色,没有穿文胸,外面裹了一件千鸟格的薄款长外套,然后穿了一双平底鞋,出门了。
差不多有三公里的路程,她没有叫出租车,而是骑了一辆共享单车。既要很着急地赴约,又不能太快,让他有所期待,又一直等待。擒纵之间,沈婷婷向来拿捏到位。
半个小时后,她火急火燎地出现在张杰才面前,长外套的扣子也松开了,酥胸若隐若现,她喘着粗气,说道:“才哥,你没事吧?”
“对不起啊,婷婷,耽误你睡觉了。”张杰才抱歉地说道。
“没事,举手之劳,应该的,平时没少搭你的顺风车。”她轻松地说道。
张杰才把钥匙递给她,然后帮她开了车门,他则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下了。
沈婷婷坐在驾驶座上,启动发动机,打开空调,然后缓缓地问道:“才哥,嫂子今天不在吗?”
这分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说道:“哦,她有事,不在家,我也没其他朋友,只能麻烦你了。”
车里的温度慢慢升起来了,她把外套脱下来,张杰才看了她一眼,她又把外套披在身上,然后准备开车走,又说道:“才哥,你怎么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啊?”
“哦,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喝了点酒,出来转转,没想到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还被查了酒驾。”他不满地说道。
“才哥,我知道你心里苦闷,唉,我也正发愁呢,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叹口气说道,忽然,一个急刹车,熄火了。
张杰才本能性想要去握住方向盘,沈婷婷整个人前倾了一下,正好压住他的胳膊,软软的一团团正好压在他裸露的手臂上。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没事吧?”然后慢慢把手臂抽回来。
“不好意思,很久不开车,生疏了。”她说道。
“不着急,你慢慢来。”张杰才说道。
她重新发动了汽车,慢悠悠地按照张杰才的指引,开回他家。车子走得很慢,可能比走路也快不了多少,她解释道:“才哥,我手生,不好意思,开得比较慢。”
“没关系,安全第一。”张杰才说道。
她随手按了一下车上的广播,正好是午夜电台,主持人在讲一个观众的来信,信中的丈夫正处于事业的低谷,心情很暴躁,妻子却每天红光满面,事业高歌猛进,两个人吵架越来越多,关系的缝隙越来越大,应该怎么办?
他伸手按了关键,关掉了广播。
本来,她还想问问怎么回事,看了他的这个动作后,心里明白了大半,事业备受打击,回到家又和妻子产生了矛盾,然后离家出走了。她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说道:“才哥,要不然明天我帮你请个假吧,一会儿回去后你好好休息,你最近太累了。”
“我没事,以前通宵都不怕的,撑得住,还是我帮你请吧,拖累你了,这么晚,我实在是找不到人了。”他有点歉疚地说道。
“才哥,你跟我客气啥,我一直拿你当朋友的,朋友之间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呢,平时你也没少帮我。唉,项目组一解散,我一瞬间不知道何去何从了。”她叹息道。
“你是女孩子,还好一点。我还要赚钱养家,难呐。”他也叹息道。
“金鳞岂是池中物,才哥,我相信你只是时运不济,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的。我就不一样了,我本来就能力平平,本来想好好打拼几年,有点储蓄,以后给自己买个小房子呢,现在遥遥无期了。”她感慨道。
“你也很优秀呢,一个女孩子独立打拼很不容易的,可以考虑找一个优秀的男人嫁了。”他说道。
“优秀的男人都成家了,像才哥你这么优秀,还不是毕业就领证了,哪里轮的上我。”她感慨道。
话里的味道,要慢慢品,张杰才没心情品这些,他说道:“你说到哪里去了。”
车子终于驶进了小区,已经开了快一个小时了,沈婷婷还是觉得好快啊。张杰才也不是很想回来,他怕见到妻子已经回到家中,又怕见到回到家中没有妻子。
停好了车子,沈婷婷下车,落下了外套。站在寒风中,不禁打了个喷嚏。张杰才赶紧再次打开车门,帮她拿出外套,披上,不小心碰到了她的皮肤,说道:“你肯定很冷吧,你也真的傻,不穿好衣服就跑出来了,现在秋天了,夜里很冷的。”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接到你的电话后,我随便抓了一件外套就出门了。”她说道。
“怎么这么傻呢?我在外面多等一会儿又没事。”他说道。
“要是能喝杯热水就好了。”她感慨道。
他也不敢轻易邀请她上楼,如果撞见了妻子,可就有嘴说不清了。可是,大半夜把人家折腾出来,连杯热水也不给喝,好像也不合适。他纠结了一下,说道:“我回去帮你倒杯热水拿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