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爱情是甜蜜的,也有人说爱情是痛苦的,我说,没有眼泪的爱情都是不完美的。
雪儿真的来了。
她在车站外面的台阶上等了一个多小时,接连给他打了五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天气很冷,午后的阳光像喝醉了似的无精打采的直往云层里钻,风却毫不客气的扫掠着光秃秃的街道。
她被冻得直打喷嚏,两只脚在冰冷的花岗岩台阶上不停的跺着。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她只好给他发了条短信,打了辆车凭着上次来的印象向海子的大舅家找去。
接到短信他麻木了,他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蓝欣看着他魂不守舍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么。
“怎么了?”
“呃?嗯……没事。”他愣了一下转瞬间又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对她说:“雪儿她……她一个小时前刚下的火车,现在应该在大舅家了。”
她收回目光脸色比路边被风拽着走的落叶还难看:“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我还是坐二路吧。”
说完他就像个越狱的逃犯慌乱的下了车,正好二路车刚巧停在前面不远的站点上,他紧跑了几步就跳了上去。
她坐在车里傻傻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像两股滚烫的岩浆被困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咬紧下唇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可它还是流了下来。
爱情是把刀,眼泪是透明的血。真正的爱和痛是说不出来的。不说你会懂,说了谁明白。
公交车慢慢腾腾的爬着,每到一个地方就不断的有人下车,又同时不断的有人上来,把他的心揪的跟被钓杆刚刚提起来的鱼一样痛苦。
这些天忙的他真把雪儿要来葫芦岛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总是在忙一些无关紧要的,而忽略了最重要的,可对他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在想,我们也在想。
这条路怎么这么长,长的他都不知道该往前瞅还是应该往后看。前面有一枝玫瑰,白色的,后面也有一枝,蓝色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对颜色的分辨发生了障碍,视觉和听觉渐渐的开始迟疑,眼前的一切都诡异般的幻化成灰白。所有的声音嘈杂着混在一起梦呓般在耳边嗡嗡作响,仿佛一部置身其中的单色电影,而自己却又不清楚自己到底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他强制着呼吸以及所有感官,只有身体随着行驶的车身在不由自主的来回晃动。
终于下了车,一股冰冷的北风从敞开的衣领直灌进他的胸口,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把羽绒服的拉锁拉到顶头。
他一边向三区的路口走去一边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坐公交车了,他觉得车里的每个人都在窥视他,他简直就像个逃犯。每一个街角都好像贴着他的画影图形,哪里都像有两个影子在监视着他,他急忙低下头咬了咬牙向大舅家走去。
刚拐进胡同口就听后面米米的声音:“哥!等等我。”
“米米?”只见米米戴着个粉红色的绒线帽一蹦一跳的跑过来。
米米没好气的埋怨道:“你怎么才回来,雪儿姐姐在家等你半天了。”
海子心里一颤:“我知道。”
“知道不早点回来?”米米说着从方便袋里掏出一块德芙巧克力塞进他嘴里:“甜不?”
“嗯,你干嘛来的?”
“老妈正炖排骨呢,我去超市买盐来的,顺便给雪儿姐姐买了点好吃的。”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点。”海子说着伸手把她的绒线帽向下拉了拉盖上她冻得发红的耳朵。
“呀!”米米突然一拍脑袋眼睛瞪得溜圆:“盐忘买了。”
“啥?”
“哥你先把吃的拿回去,我得回去买盐,老妈还等着呢!”米米说着把手中的袋子塞给他一转身火急火燎的又跑了回去。
海子一进厨房就闻到一股肉香,灶台上的黑锅从盖子边缘往外呼呼冒着白汽,墙根的炉子里红堂堂的还坐着水壶滋滋的响着。
雪儿正和舅妈围坐在旁边的小木凳上,有说有笑的摘着韭菜,见海子回来舅妈更是笑逐颜开。
“臭小子你可回来了,雪儿都来了有一会儿了。”
只见雪儿穿了件高领的白色羊绒衫,乌黑的长发一边挽在耳后,一边垂在肩头,由于炉火的温度让她本来白皙的脸蛋透着红霞。
她见海子进来故意努了努嘴接着和舅妈说话:“我最爱吃舅妈做的酸菜炖排骨了,上次来都没吃够。”
“那这次来就别走了,舅妈天天给你做,呵呵……”舅妈看着雪儿稀罕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儿:“好了,快和海子进屋暖和暖和去。”
“我帮您摘完了吧!”
“真是个好闺女来了就干活,都忙了半天了快进屋歇着吧,一会等着吃酸菜炖排骨,保你吃了都舍不得走。”
舅妈说着抢过雪儿手里的韭菜就往屋里推,顺势冲海子使了个眼色。
进了屋雪儿脱鞋就上了炕,拿过一个小被盖在自己腿上,甩过头板着脸跟窗外冷冰冰的院子似的一言不发。海子赶紧脱下羽绒服小心翼翼的给雪儿披上,雪儿一耸肩头把后背留给了他。
他心里一阵紧张压低着声音说:“雪儿,对……对不起啊,这些天都忙蒙了,你给我打电话时尧哥正给我们开会呢,我手机放静音了所以……”
雪儿仍然不理睬。
这时只听米米跑进院子的声音:“盐买回来了。”
“放那吧,叫你买点东西就没个痛快劲,赶紧把韭菜洗了,一会韭菜炒鸡蛋。”
“我是你亲生的吗?我可跑了两家超市才买到的,就知道说我,哼!”
唉!难道说谎的本领都是天生的?
“别生气了啊,我这不一看到信息就回来了嘛!”海子说着笑嘻嘻的取出一块德芙送到她嘴边:“来吃块巧克力,可甜了。”
雪儿一扭头撒娇似的在他胸前就是一顿捶:“你还知道回来呀!你还知道回来呀!烦人烦人烦人……”
海子一把把她娇小的身体搂进怀里:“对不起雪儿,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你混蛋!混蛋!不知道人家都想死你了。”雪儿说着在他的怀里轻轻抽咽起来。
“是我混蛋,不哭了啊!”
海子轻轻为她擦拭着泪水,见她宛如清泉的眼睛里微波闪闪,好不招人怜惜。他不由自主的吻了吻她的唇,丝丝柔柔的感觉恍若隔世的温存。
“雪儿姐姐!”
正在这时米米突然推门探进头来,两个人急忙慌乱的分开,这鬼丫头倒是机智,假模假样的眨巴着月牙般的眼睛四下里看了看。
“咦?人呢?在下屋呢吧?”
雪儿红着脸埋怨道:“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