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卷语:人生是从爱情开始的。
天刚亮海子就跑了一身的汗。
从四五岁开始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只不过现在是在辽大的校园里,以前是在生他养他的吉林大山里。
爸爸走得早,他几乎记不起爸爸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爷爷是他最敬重的人。
爷爷是个习武之人,不仅有一身的好武艺,并且十六岁就参加了抗美援朝的战争。一到晚上海子就会钻进爷爷的被窝数着窗外的星星听爷爷讲他当年的革命史。
每天天没亮爷爷就像轰小鸡似的把他赶了出去,并且在他的小腿上绑上沙包在山道上跑上个十来公里。回来后还要蹲马步、打拳……这一练就是十几年。
可爷爷还是走了,他唯一的亲人就只有年近半百的妈妈了,悲伤之余海子变得更加懂事。
山花开了又败,草儿黄了又绿。
不知不觉纪元已悄悄进入了二十一世纪。二十岁的海子终于凭着优异的成绩考入了辽大中文系。
大山里的天是蓝的,外面的天是辽阔的。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背着行李离开大山的那天,妈妈和家里的那条大黑狗在身后远远的张望着,泪花绰绰。
他抹着眼泪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把妈妈接到城里去享福。一定!
海子从小就喜欢文学,喜欢李白的狂放、鲁迅的癫狂、王朔的痞性……
在他看来文学就像天上的云彩一样,轻盈、美幻,悠悠的飘荡在辽阔的蓝天上,承接了宇宙所赋予的一切光华,又悄悄化作甘露无私的全部回赠给大地万物。仿佛母亲的慈爱与博大。
和每个周末一样,海子跑完了步又在学校的食堂里吃罢早饭,就延着校园里的一条小路向图书馆走去。
他喜欢那里的安静,安静也是一种美。
“呀!挂树上了。”
海子正低头走着只听传来一声惊叫。寻声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棵粗壮的柳树下几个女生正仰着头不知所措的在枝桠间找寻着什么。
海子好奇走上前去。原来她们刚才在打羽毛球,可能用力大了些羽毛球竟不偏不正挂到了树叉上,在微风里摇来摇去的就是不下来,这下可急坏了她们。
“在那,在那!这怎么办呀!”
海子抬眼看了看羽毛球的位置离地面至少也得三米多高,幸好挂在离树干不远的枝杈上。
“我来试试帮你们取下来吧。”海子淡淡的说。
“你?怎么取?”
几个女生诧异的盯着面前这个土头土脑的小子满眼不削。
海子没有搭言,面对着那棵树后退了十几米,弓步站稳,两眼紧盯着树叉上的羽毛球提了提气,突然脚尖一蹬箭一样就奔了过去。等接近树前猛然纵身一跃整个身子凌空而起,两只脚尖接替着蹬着树干就串了上去。
还没等她们看清楚怎么回事,海子一个后空翻又稳稳的落在地上。
“给,你们的球。”
她们哪见过这个,早就掩着嘴巴惊的目瞪口呆。等缓过神来,海子已经向图书馆走去。
“哇!男神!”
“无忌哥哥!”
“哪个系的?”
旁边有认识的忙说:“中文系的,叫什么海来着?汪……汪海,经常在校刊上写诗的。”
“哦……是他呀!他怎么会的乾坤大挪移?”
图书馆里没有几个人。
他刚看完一本托尔斯泰的《复活》,一边回味着聂赫留朵夫与喀秋莎在精神上再获重生的不平凡的历程,一边翻动着书架上陈列的齐整有序的书籍。
这时,一本精装版的《顾城诗选》勾住了他的眼球。
高中的时候他就很喜欢中国现代诗歌,比如徐志摩、海子、顾城、舒婷等等。喜欢他们在不同的历史时代所创造的不同的诗歌流派和抒发出的非凡的充满激情的浪漫情怀。顾城是最典型的一位诗人。
海子耐不住诱惑刚要伸手去取这本诗集,可瞬间像被一枚花刺轻轻啄了一下急忙缩了回来。
“对……对不起……”
“没关系,你喜欢那你就先看吧。”
只见一位长发飘飘的女生正眨着一双水波灵动的眸子望着他,仿佛李清照词里飞出的一只雪白的鸥鹭。
“那……还是你先看吧。”海子的脸瞬间红到耳根。
“好吧,谢谢!”姑娘不客气拿了书风儿般坐在一个离窗很近的位置上。
海子好不容易把神智从云雾里拽出来,随便拿了本贾平凹的《浮躁》,坐在她不远又可以随时抬头看见她的位置看了起来。
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以后的几天里只要海子一有时间就会跑去图书馆,可那个位置一直空着。
他开始不安起来。
“孤独与寂寞不同,孤独是一种境界,是圆融的,而寂寞却是困在喧嚣中一种无助的惶惑和不安。”
海子心不在焉的坐在课堂里,听着刚从澳洲留学回来的年轻女教授讲着美学课。
“孤独者有着一种超脱的人格魅力,他们从不缺乏自信,只是在寻求一种更高远的意境。比如孔子是孤独的,陶渊明是孤独的,比尔盖茨也是孤独的,而寂寞者呢?他们空虚、颓丧、百无聊赖……”
海子拖着腮帮视乎什么也没听进去,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