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致于苏蕊都有些措不及防。
重新站在顾府的她，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离开了这个大半个世纪了。
他们的房间，还是保留着之前离开时的那样子。
家里的佣人全被顾铭泽重新换掉了，就连家具什么的，也全部换新，让苏蕊顿时有一种新生的感觉。
“其实用不着全部换掉。”苏蕊觉得这样大换血有点费财。
“还不是怕你看着膈应。”顾铭泽笑笑，宠溺地摸了一下苏蕊的头发。
“说得好听，”苏蕊朝顾铭泽翻了一下白眼，“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自己有精神洁癖，别人用过的东西你就不屑于再用了呗！”
顾铭泽忍俊不禁地看着苏蕊，“老婆，你真了解我。”
“废话！”苏蕊撇了撇嘴。
这时候，卫尔岚已经收拾好行李从楼上走了下来。
“我走了。”卫尔岚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们说。
顾铭泽选择无视，而苏蕊则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其实，顾铭泽没有再对卫尔岚做什么，以他记仇的性格来说已经算是极大的仁慈了。
卫尔岚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来看着顾铭泽。
“铭泽哥哥，我就想知道，我可曾在你的心目中，有过一席之地。”
顾铭泽冷冷地看着她，虽然没有回答，但那漠视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卫尔岚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只要有苏蕊在的一天，她就永远没有那个机会。
所以，卫尔岚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顾府。
不，应该是说，永远离开了A市。
至于她要去哪里，她没说，苏蕊和顾铭泽也没问。
左一平是自己提出要离开的，而顾铭泽也没有强留。
左一平临走前，苏蕊刚好遇到了他。
苏蕊有点担心地问他，“你现在失去了记忆，能去哪里呢？”
左一平笑笑，“有些记忆只是暂时被封存在大脑里，并不是真的丢失。如果有一天有某些特定的事情刺激到，那么这些被尘封的记忆将会再次开启，慢慢地与你再次融合起来。”
苏蕊一愣，“那就是说，你已经恢复了记忆？”
左一平微微一笑，就算是默认了。
苏蕊感到十分诧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这藏得也太深了吧！
“没有什么时候，只是一点一滴地，静悄悄地回来而已。”左一平回答。
苏蕊对左一平深奥的话有点似懂非懂，但是此时她更关心另外一个问他，“那顾铭泽呢？”是不是也和左一平一样。
左一平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你自己觉得呢？”
苏蕊想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地看着左一平，“原来你们是可以自行恢复记忆的啊！”
左一平有些忍俊不禁，“也不算是自行恢复，只是每每遇到某件深刻的事，然后不经意地重启脑中的那些程序，把那些丢失的东西重新一件一件捡起来罢了。”
苏蕊有点抑郁了，“那顾铭泽这个家伙，既然已经想起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不是他不告诉你。”左一平回答，“只是他可能自己也没意识到吧。”
“这怎么可能！”苏蕊有些不解了，“那可是恢复记忆啊，那种大脑的冲击，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到呢！”
苏蕊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心里十分的不爽。
“这个恢复记忆，可能和你理解的有些不同。”左一平解释着，“打个比方，这些记忆，就像是一些被灰尘遮盖住的照片。每次恢复一点，照片上的灰尘就掉落一点。而这种细节，往往是难以觉察的。”
“直到有一天，这些灰尘全部被吹落，清晰地露出了照片的原样，你会感觉这些照片本来就是清晰可见的，你甚至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模糊过了，好像一开始一直都是这样清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的顾铭泽，也开口了。
苏蕊惊讶地看着顾铭泽，“你能不能别老是偷偷听人说话，你读书时候老师没告诉过你，这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吗！”
“我没有偷听你们讲话，只是刚好路过，所以听到罢了。”顾铭泽笑着回答。
“所以，老婆，并不是我有意瞒着你，只是，我也是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苏蕊对着顾铭泽翻了一个白眼，“信你有鬼！”
她又看着左一平，“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左一平的眼神骤然暗淡了下来，他看着顾铭泽，“我知道，一娜之前做过很多糊涂事，但是她只不过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我希望，你们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
顾铭泽冷漠地看了左一平一眼，“我给她机会？你觉得她会就此收手吗？”
“就算是给我一个机会吧。”左一平说道，“我有把握，可以说服她。我会带着她永远地离开这里，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眼前。”
顾铭泽沉默了一阵，又缓缓开口，“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恐怕得看看别人能不能放过她了。”
“别人？”左一平一怔，“什么意思？”
顾铭泽无奈地冷笑了一声，“要怪，就怪你这位好姐姐树敌太多了。如果你想带走她，那就尽快吧，只不过，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上。”
左一平心里一怔，连行李也来不及拿，直接就跑了出去。
安娜苏被送到了之前卫惠心和苏蕊待的那家精神病院。
但是就如顾铭泽所料的，安娜苏已经先一步被人带走了。
带走她的，依照顾铭泽猜测，应该是慕五爷。
因为慕五爷之前曾经说过，他和安娜苏之前也是有些过节的。
既然是他们的私人恩怨，顾铭泽和苏蕊也就不多问了。
都说了，欠人的，迟早要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