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抬头死死盯着那瞎婆子,又握紧了几分剑,回手抽出小淮的佩剑扔给孙夫影。凌空踏出,跟着孙夫影一起对付那瞎婆子,二人之间没说一个字,却是每一招都好似练过一般,一时之间难分上下。小淮那边拿着弹弓助阵,此举被那瞎婆子的四个蛊仆发现,其中两个便过来抓她,她抓了一把石子窜上房顶,回头对着那两个蛊仆射去,怎奈何武功并不高强,若想让石子致命只得用内力消耗,最终那二人的刀终究架在小淮的脖子上。
天空聚集越来越多的阴阳之气有黑有白,只见最后一黑一白化为太极八卦,凤娘与孙夫影招式合一,引来阴阳之力围攻瞎婆子。风沙卷在三人周围,久久不散。
小淮看着师父嘴角带血还那么拼命,急的都要哭了,明知道你强她越强,为什么这么拼命?猛的发现,瞎婆子腰间的那件东西红光越来越亮,亮到一定程度便注入瞎婆子体内,她便越强,觉得很蹊跷,想着,师父若死了我活着有何意义,再也没人教我练剑了。心想至此,聚真力在右掌,一边一掌拍去
蛊仆防不胜防,没想到这丫头不要性命。只见小淮拿着弹弓,决绝的将石子射出去。
本就想赌一把,对着那红光射去,最坏的打算是自己如今毫无内力,这一石子也能让那瞎婆子自乱阵脚,不成想这一下,那瞎婆子腰间所挂的球状物体,一下子炸的粉碎。
那瞎婆子似乎很吃惊,抬起衣袖许多蛊虫冲着小淮扑过来。
小淮没力气闪躲,就等着那蛊虫将自己腐蚀。
忽然,一把撑开的伞挡在小淮面前,见这伞,红的滴血将那蛊虫尽数烧死,那蛊虫的尸体化为灰烬,随着风四散......
小淮一阵头晕目眩,倒下的前一刻,只见四个少年抬着顶轿子飞的老高,那把救命的伞收进轿中......
所有人都看见这四人抬的轿子,华丽至极。都楞了,轻功如此之好,排场还挺大。
那瞎婆子知道凤娘与孙夫影走神,猛的一掌拍在孙夫影的天灵盖,自己退出老远,只见孙夫影口中鲜血喷溅而出。风沙散了,头顶的阴阳太极也消失了。凤娘也慌了神,赶紧停下查看。
轿子站定,只听轿中的人开口说话了:“几位兄弟,麻烦往那边停。”
那四个人赶紧挪了位置,撩开轿帘,里面的人,带着微笑站起身来,打了打衣服的褶皱。只见此人白衣,手拿折扇,腰间别着萧。
“哟,真热闹,看看这血,啧啧啧,你看看这还躺一个,不会死了吧?”
一边说,一边走到小淮旁边,蹲下身搭脉,同时,将大量内力传给了小淮。见小淮,逐渐睁眼,他站起身背着手,向孙夫影走过去,看了一眼便已知无力回天。
凤娘此刻的脸上,有血有泪,猛的跪在那人脚下,乞求的说:“还请少侠,救我夫君”
“你夫君?别闹了,你这么年轻。”
嘴上说着调侃的话,却还是拿出一粒药丸,给孙夫影吃下
“嗯......这个能多活两个时辰”
说罢!又一步步向那瞎婆子走去。忠犬护主,那蛊仆欲上前阻拦,怎料他一拂袖便震的老远。
来在那瞎婆子面前,竟然深鞠一礼
“前辈,莫怪后生无礼,只想问一句这么些年来,您手下培养的还是这些废物吗?哈哈哈哈,听说今天各路英雄来的全,我也只想讨杯酒喝”
“哼,我婆子仇家甚多,你这小儿哪里来的”
“秦天元”
瞎婆子,听见这三个字,明显向后退了几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那边打断
“那是我爹。我叫秦似月”
“原来是碧水教教主的儿子”
“嗯,不错,我想想,这快二十年了吧,当年你使奸计,夺了我教中的令牌,今天,晚辈特来讨还。”
“休想”
说着,拿着拐杖就向秦似月打过来,秦似月动都未动,抬手就是一飞镖,直直穿过瞎婆子右肩。
小淮此刻已经清醒,靠着柱子,看着眼前的残局,只见这人功夫怎如此之好,但就这一飞镖就够自己练两年。
“还想动手?你自己腰间系的宝贝蛊铃儿,刚刚被那丫头打的稀碎,不出所料,你现在脑中的画面模糊不清吧,修复这个玩应儿得个三五年。”
说着捡起地上一片大块的碎片,二指用力一捻,那碎片就变作粉末与地上的沙子融为一体了
“眼睛怎么瞎的,不记得了?”
瞎婆子心知,今日打是打不过的,便扔了拐杖作揖一礼:“当年秦教主,借给老婆子这令牌,如今,愿意归还,只是就算归还,这诏令里的秘密一时半会还破不出,不如等我老婆子研究通透,再双手奉上。你看可好,还有那夫妇俩,他们的孩子还未出世时就被种下灵蛊,那蛊本就威力巨大,加上胎中孕育十月,若能被血肉滋养到现在,定然是滋补的上等宝贝,少主若是应允,咱们一起逼问那蛊的下落,抓来炼丹共享可好?”
秦似月摇着扇子,若有所思看着远方的天空:“先不说那诏令的秘密需不需要你来破,只说你当初竟然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种蛊,真妙啊,这么妙的招数也只有,您,想得出来。我不想与你废话,交出诏令,你和你那四个废物就能滚了:”
说完,转过身等着一个答复
秦似月字字狠厉,却为未发现那被震飞的蛊仆一个个都在靠近瞎婆子。
再一转身,就见那婆子按着右肩血流不止的伤口阴笑道:“秦少主武功很不错,哼,来日方长!”
说罢,四个蛊仆皆取下自身的蛊铃,招来许多虫子,卷着蛊仆和瞎婆子便不知去向
秦似月刚想追,一想在场这些个宾客,都是那婆子的同党,便又止住脚步,在众人面前来回踱步辨认。
“千泽宫大护法,昭阳门门主,荷!还有宫里的人呐?周堂德大将军,还有后面那几个不认识的”
说罢,那名姓周的将军,来至在秦似月面前,行了个跪拜之礼。
“周将军快起”边说着边搀起了周将军
“周将军先回吧!这里有我”
说完,周将军便蹿房越脊不见踪影
众宾客皆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也是为碧水教做事的。
小淮如今站起身来,奔向师父,只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问她
“师父,我现在我真的有好多事都想不明白,我只问一个问题,您......您,我该叫你师父还是娘?”
凤娘此刻眼中都是血丝,抱着孙夫影,已经快走火入魔了,听见小淮此话,一掌就将小淮推出老远,这一掌震的小淮直咳嗽。
“不准叫我娘!谁是你娘啊!你就是我捡来的孤儿,我??????我孩子早就死了,那瞎子追杀我的时候孩子就没了!我没有!没有孩子!死了......!”
凤娘疯狂哭喊,脸上的妆容早就不在了,许是这些年血雨腥风,也许是委屈,更或者是怨孙夫影为什么不早点找到自己。
“仙珮......凤楼真够保密的,我竟没找到你,我......我对不起你,再有一个多时辰,我就该上路了,要不你给我个了断吧,我实在没脸再多活一刻。我们下山的前一天晚上,师父......师父说一定让我好好待你,阴阳剑,最重要的诀窍,其实就是双方都深爱彼此,我爱你......一直都是”
“当我知道这次任务的时候,我竟然有那么一丝开心,本想拿了令牌,再比划几招,看你对我如何……我没想到”
“哈哈哈……我也是前几天知道你在小凤楼,还是如此身份,我将消息散出去,就是堵小凤楼也有一份野心,也堵能否见你一面,你是知道的,这个日子不是我生辰,只是我喜欢这天。”
“别,别说了我都知道”
“仙珮,我们的孩子若是还在,也应该这么大了吧”
说着指了指小淮
“这孩子叫什么”孙夫影每说一句话都是在拿生命硬耗
凤娘攥过孙夫影的手:“小凤楼只当她是个下人赐名小淮”
孙夫影颤颤巍巍从胸前掏出一块木牌。
“咳咳,桃......桃木,来不及了,我就......就要走......走,走了......”
孙夫影,就这么死了,不知道说他是罪有应得还是可怜,其实他明白,小淮是自己的女儿,只是若相认,必定有人欲取她性命。
秦似月那边清叹一声:“哎,何苦”
“小淮,你过来”
“师父”
凤娘一把拉过小淮的手,擦干脸上的眼泪,说道
“记住,师父本名姜仙珮,为师六岁时被父母亲遗弃,还好有恩师栽培,如今死了的这位就算是你师叔吧,我在小凤楼卖了十年命,杀了一百一十七人,虽有神药永葆青春,可这幅皮囊下的容貌太不堪了。为师死后,你拿着我的佩剑回凤楼,就说我背叛小凤楼,被你所杀,他们会安排你修习功夫道法,当你修习的武功道法可以保护自己的时候,就去乡野盖间小房,找个人嫁了吧。平凡的一生好过一点!”
说完便将桃木牌给了小淮,提着剑站起身。面沉似水,一点表情都没有
小淮心中有些怕,急忙也站起来,扯住凤娘的的衣襟:“师父,你去......?”
小淮话未说完,凤娘便点了她的穴道使之动弹不得。
凤娘摸了摸小淮的头发,将几缕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师父觉得姜初十这名字,也还不错”
说罢,自己凌空飞起,自己的佩剑也随之而起,划了凤娘一百一十七下,最后一剑,穿透了身体,人与剑一同落下。头发凌乱,衣服破碎,浑身是血,拿过旁边那柄都是血的佩剑,站了起来,走了一步、两步,三步,走到小淮面前,身上被剑穿透的窟窿流血不止。,
小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父,就快死在自己面前,喊不出来,哭不出来
凤娘将佩剑扔在小淮脚下:“这是债......得还,江海断,很......很美吧,师父......教......教不了你了。就......就把我俩,埋......埋在后花园吧”
说完便一口鲜血喷溅而出,人就倒地身亡了。
只听人群里传出这样一个声音,挺好的美人,可惜喽,不过凤楼的人死不足惜。
秦似月大喝:“给我住嘴,你们都是我的阶下囚了,再敢多说一个字,全都别想活了”
那人往后退了几步,显然也是畏惧秦似月
秦似月走到小淮的身边:“要是等你自行解开,怎么着也得半个时辰,要不要本少主帮你啊?”
小淮本就心跟死灰一样,这么大的动荡,面前躺着这一对就是自己爹娘,可他们全都死了。面对秦似月的风凉话,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淌。
秦似月见状,好像做错什么事一般,咳嗽两声,就替小淮解开穴道。转身对着四个轿夫说:“让他们就都上路吧”
“少主,管家仆人,还有那戏班子呢”
“看着办”
转过身对着所有人说:“对不住了各位”人们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手筋便被挑断,四个轿夫提着剑,开始血洗孙府,惨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小淮抱着凤娘的尸体,愣愣的看着那块桃木牌,一面刻着“初十”,另一面刻着“初识”
她似乎听不见那些惨叫的声音,回想十八年,记忆最深处就是凤娘,每日都和小凤楼其他下属一起练剑,因资质较好,日日受排挤,还得带着自己这个累赘,直到有一天能坐到三楼弹琴,日子这才过的好一些,那时自己才八岁。闲来时教自己剑法,可自己却学不会,只对弹弓情有独钟,十年来,这一百一十七人,自己没有杀过一个,却还是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替她杀几个,那样她就会少扎自己一刀
不久,孙府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死了,不管是今日来的那些宾客,还是孙府的管家下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少主,这府中没有一个丫鬟婆子,现在就只剩她一个了,杀还是......”
小淮看了一眼四周,众人惨死,管家下人都没放过,心想:“杀了我也好,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杀了我,我们一家好团圆”
“嗯,我知道了,把那些人找间空房扔进去,再去这府中后花园,挖个深坑”
秦似月吩咐完了,先去孙夫影旁边,捡起双刀
“有骨气”
又走到小淮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与你有何干系,想杀就杀”
“你这丫头说话真横,我救你一命,还不能知道你叫什么了?”
小淮抬起头,四目相对,眼前这人好看是好看,可年龄与做事风格那么老练,城府颇深,就从他杀了那些无辜的管家下人还有戏班子来看,此人心狠手辣绝非善类。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牌:“小淮,现在叫姜初十”
“哦,好,初十,姜初十”一脸不羁的表情,丝毫没有方才的杀气
小淮扶起凤娘,只见凤娘的容貌与发色在以眼睛可见的速度发生改变,容颜老去,头发花白。这么一看,和那孙夫影般配的很呐。
小淮捡起那把沾满血的师父佩剑,背起凤娘吃力的往后花园走去。到了后花园瞧见两个轿夫在挖坑,将凤娘放在地上,夺过其中一个的铲子,便开始埋头深挖,挖着挖着秦似月也来了,扛着孙夫影,撂在凤娘旁边。自己就找个台阶坐下,看着小淮在挖坑。
“歇歇吧,身体抗不住”
小淮依旧不理,最后终于挖好,只是自己现在在坑里上去有些费劲,却还是逞强一跃,刚站稳,便眼前一黑,心说又得掉下去,某人该说风凉话了。只觉腰带被人一勾,跌入一个怀抱,此后便什么也不知了。
“少主!少主,那些人安顿好了,现在怎么办”
“找找他这的厨房,把油全找出来,泼上去,给那屋子烧掉”
“是!”
秦似月将小淮抱到树下,拿过她放在衣襟里的桃木牌,喃喃自语道:“初十,初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