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佳节,举族同庆。
妖族境内,不论是民间还是皇城,都是一片张灯结彩、欢乐祥和的景象。
长乐街,堪称是全族最繁华的商贾旺地。此时,大红灯笼挂满了街边的茶楼,走街串巷的小贩有的举着糖葫芦、有的扛着花灯、有的背着纸鸢,都在卖力地吆喝;几个卖胭脂水粉、珠翠钗环的小摊都被围得水泄不通,摊主们喜笑颜开地忙着推销、卖货、收银子,不亦乐乎;那些卖酒的、卖花的人们不得不把货物高高举过头顶,以防被热情的族民们压坏;几辆华贵的马车或是运货的板车都被堵在路上,车夫们连声呼喊着让路,却被鼎沸的人声淹没了下去,气得无可奈何,涨红了脸。皇城侍卫们也早早地来到街上,挂起了一串串长长的彩灯。这是妖族万寿节的民俗,老妖王将在今晚这些华灯璀璨夜空的时候,选出他最喜欢的一串,予以匠人重赏。街上的族民们都巴巴地望着,既是看不够威风凛凛的侍卫,也是贪看流光溢彩的灯串。
皇城沉重又硕大的宫门循例被缓缓打开,一车车新鲜鱼肉、一缸缸陈酿美酒、一盒盒珠翠宝玉源源不断地被运向宫内。守门的武士们逐辆车拦下,检查运输人的手令以及货物,然后才放行。因此宫门也一直被打开着,引得不少族民驻足观看。是了,街道都是这番盛景,何况豪华的宫内?他们的眼里都透着好奇,这也是少有的他们聚集门前而不被武士驱赶的时候。
“干什么的!”一个武士对某个壮汉轻喝。壮汉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大片同行人,大多是男子,身材结实得犹如钢板,少说也有百十号人。
“军爷,小的们是大皇子召的戏班子,特来庆万寿节,为大王庆生的~”被喝的汉子显然是这群人的头领,他恭敬地道。
“这么多人,可有大皇子的手令?”
“有的有的,您看。”说着,他掏出了一块青玉手令,上面镶着四爪的金蟒。那金蟒栩栩如生,仿佛要从手令里跳出来一般。
武士接过手令,青玉的触感是那么独特又温和,只有皇族才能有这样的手笔。
“拿着。”武士把手令还给了为首的壮汉:“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戏班子的?共带了多少人来?他们的姓名可有造册?不怪我多问,就算你们是大皇子殿下请来的戏班子,这百十号人我也不得不查验。”
那位武士已有四五十岁,脸上的条条沟壑都写满了沧桑,看着就是个经验老道的人。
“军爷,小人姓白,名白靖枫;这是小人带的戏班子,叫和歌班,是桃溪一带的,有七十六人。”说罢,白凌枫取出一本姓名册,交予武士:“军爷,这是班子里全部人的名册,还请您过目。”
“那是自然,但是大皇子怎么会跑到你们鸟不拉屎的桃溪一带?和歌班?本督怎么从未听过?”
“军爷,您把守宫门,咱们桃溪只是个小地方,没什么可看的,您去得大概也不多;昔年大皇子征战的时候来过咱们桃溪,那时候班子刚刚成立,又被山匪打劫,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幸而遇上了大皇子拔刀相助。班子里人的命都是大皇子给的呀!咱们那时候也没什么好东西答谢大皇子搭救,就只好献上些雕虫小技,希望博得大皇子一笑。没想到大皇子也不嫌弃咱们粗鄙,还很是亲切,让咱们好好练功,将来争取来皇城看看,庆祝咱们的万寿节!咱们承了大皇子的情,涌泉之恩,只愿滴水能报得分毫了!”
武士回想了一下,先年大皇子确实有去过一个叫桃溪的地方,这事在民间知道的人不多,想必面前人说的是真话。
“好,你们一个个对着名册进来,身上也是要搜查的!”说罢,武士招呼了身后几个兄弟,开始对戏班子的人搜身。
“叫什么名字?”“李无羡...““身上没有剑刃,可以放行了!”“谢谢军爷!”“少贫!快走,下一个!叫什么名字!”
人一个个地进了皇城,直到皇城的门关上,某辆简朴马车上的人才放下轿帘,欣慰地笑了。
“靖风啊,本官今晚能否成大事,南风家族是兴是亡,就靠你了!不管你此去是生是死,本官都保你们白家人一世无虞!”
说罢,他心情大悦,遂摆道回府,享受地听着街上的一声声欢呼。夜幕已静悄悄降临,灿烂的灯光照透了轿帘,把轿子里连同他的心一并照得敞亮。
街上——
一个八九岁的小童歪歪头,咽下了嘴里化成蜜水的糖葫芦,问他的母亲:“阿娘,咱们桃溪有个叫和歌班的戏班子吗?怎么好像从没听过?”
“傻孩子,你定是记错了!大皇子请的戏班子,在咱们桃溪定是赫赫有名的!也是,咱都多少年没回去了,等过完眼下这个年,咱们就回去桃溪看看,看看你姥姥,听听这和歌班的戏!”
“嗯,谢谢阿娘!”
母子俩亲切地依偎着,期待今晚的晚饭,期待着明年能回去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