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沉吟片刻,惊呼道:“这样的人,也太可怕了。”
杨沅清失笑。
“罢了,你还是让人把消息送去杨家,我歇一歇。”
碧儿应是,退出门去。
城西杨家这些年,一直怀疑自家儿子死得蹊跷。只可惜小武氏身后有大长公主做靠山,杨家没有证据动她不得。
如今有人送来了与儿子之死真相有关的消息,如何能不让杨家人心动。
按照信上的描述,杨家人准备了次日在临江楼会面。
就在杨沅清与小武氏斗法之际,朝堂上闹翻了天。
韩将军一案查到的线索直指东南水师。让满朝哗然。
秦老将军当朝喊冤,下朝之后被皇帝留在宫里。
穆老将军下了朝,差人去找了杨沅清。
杨沅清哪知,她不过是去京畿卫大牢见个人的功夫,朝堂上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收到穆老将军的邀约,立时去出城去城隍庙寻了穆老将军。
城隍庙后院,杨沅清见到了正独自喝茶的穆老将军。看他的样子,也没有品茶的兴致。
“晚辈见过老将军,老将军怎么约晚辈来此处相见?”
穆老将军放下茶杯,招呼杨沅清落座。
“城内如今不安生,临江楼不是议事之地。你娃娃知道今日发生了何事吗?”
杨沅清从桌上拣了个杯子,给自己添了茶。
“如今城内已经传开了,晚辈也略知一二。”
穆老将军一脸严肃。
“既你听说了,老夫也不再拐弯抹角了。我怀疑秦家水师与韩家被灭门一事有牵连,是有人故意设的局。秦家水师与韩将军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并无交集。秦家为何会对韩家动手,此事一看便知有问题。”
杨沅清沉默不语。
如今京中情势扑朔迷离,杨沅清反倒看不懂了。
这案子就是因为看着太假,才让人不敢轻易下定论。
“穆老将军先勿动气,动气伤身,如今此案还未定,说这些尚为时过早。”
穆老将军暴起,怒喝道:“怎么,你娃娃也相信朝廷说的,觉得是秦家人杀了韩将军一家。罢了罢了,是老夫看走了眼,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老夫面前。”
杨沅清厚着脸皮坐着不动,一边给穆老将军顺气。
“老将军息怒,晚辈并不是这个意思。此事确有蹊跷,可现下皇上还未给秦家定罪,桩桩线索又都指向秦家,咱们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不是秦家所为。不可轻举妄动。”
穆老将军冷哼一声。
“等皇上给秦家定了罪,再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所以咱们要救秦家出水火,却不能与皇上硬碰硬,需得用些婉转手段。”
“怎么婉转?”
杨沅清笑道:“现在的本质不是韩家的灭门一案,而是皇上想要趁机连消带打,将各家的兵权收入囊中。晚辈虽未涉足朝堂,朝中的事倒也知一二,韩将军死后,韩家小辈为了争互相残杀,皇上坐收渔翁之利。如今韩家一事还没完,又被利用来给秦家泼脏水。这盆水在这儿,总要泼出去的,不是秦家,便是穆家与杨家。如今咱们都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都要别人宰割,区别不过是早晚而已。”
穆老将军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上要收拢兵权是大势所趋,我千防万防,却没防住皇上这招。这明摆这是套,却不得不钻。”
杨沅清跟着叹气。
“这便是咱们这位皇上的高明之处,此事若想善了,只怕不行。毕竟韩家的几条人命摆在那里呢,总要给韩家一个交代才是。”
穆老将军忿忿。
“交代,拿什么去交代,拿老秦的命吗?”
杨沅清沉默半晌。
“皇上要的,是兵权,并不是秦老将军的命。”
说来说去,总绕不开兵权。
穆老将军咬牙怒道。
“不就是个兵权嘛,皇上既要,给他便是,何必大动干戈,死人流血。”
杨沅清苦笑着摇摇头。如果各家愿意轻易交出兵权,皇帝也不会费尽心思设了这个局。
杨沅清与穆老将军在城隍庙蹉跎了半天,也没谈出个所以然来。
秦家的事,暂时还只能观望。
眼看时辰不早,杨沅清先拜别穆老将军回了城。
而另一边的秦老将军被皇帝留在宫中密谈许久。
皇帝将刑部查到的证据扔到秦老将军面前,怒斥道。
“你在殿上与朕喊冤,可证据明明白白的指向秦家水师,你让朕如何回护于你。”
秦老将军冷汗淋淋。
“皇上明鉴,老臣不敢,秦家与韩家无冤无仇,并无杀韩家的动机啊皇上。”
皇帝冷冷的扫了秦老将军一眼:“动机?你说你秦家与韩家无冤无仇,没有杀人的动机,是在意指朕偏听偏信吗?”
秦老将军连连请罪:“臣不敢,可此事事关秦家存亡,老臣恳请皇上彻查,给秦家一个申诉的机会。”
皇帝冷哼一声。
“秦爱卿,秦老将军,秦家与韩家有无怨仇朕自然不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都指向秦家。你说说,朕该信你,还是信证据。”
秦老将军心里明白,此事皇帝心里已经有了偏向。再申述再多也无用。
“皇上所求,老臣明白,明日便是六月二十的大朝会,老臣会将皇上要的,亲自交出。”
皇帝清咳一声。
“老将军糊涂了吧,朕求得,不过是国泰民安罢了。来人,送秦老将军回府。”
秦老将军也不多辩驳,跟着引路太监出了宫。
第二日,是六月第二个大朝会。满朝文武,就连杨沅清这样领了旨进宫参加朝会。
朝会之上,韩家遗留那个被册封为县主小姑娘在老管家的陪同下,的向皇帝提起了韩家被灭门一事。
“皇上,臣女听闻查到了灭我家门的凶手,皇上却未做处置,今日,臣女便要向韩家讨一个公道。请皇上严惩凶徒,给韩家惨死的十几口人一个交代。”
皇帝扫向秦老将军,清清嗓子。
“县主不必心急,虽有些线索,却还不能断定。此事,县主再给朕一些时日,朕定给县主,给韩家冤魂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