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还算有些道理,大皇子怒气稍减。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那幕僚才敢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接着道:“皇上虽不会重罚殿下,但经此一事,只怕会对殿下心存疑虑,为今之计,便是将江州所得所有银钱全部交出去,求陛下从宽处置。”
大皇子闻言一脸肉痛:“那些银子是我冒着杀头的风险,经营多年才得的,并且这些年为了结交朝中大臣和养你们这群饭桶早就花了不剩多少!便是交出去又能如何?”
那幕僚接着道:“重要的不在数量多少,而是殿下的态度,现下太殿下进宫去求皇上,主动交出银钱请罪,或许还能赢得一线生机。”
大皇子如今也无别的路可以走,当即便决定死马当做活马医。让人清点了库房以及账本准备进宫。
当府上的管事匆匆来报,说府中的账本不见了时,大皇子被吓出一身冷汗。
身为受宠的皇子,他自然知道皇帝身边有一支亲卫,本事了得。武定侯进宫之后,皇帝对他起了疑心,只怕早就让人查过他了。
思及此,大皇子半分不敢耽搁,终于是赶在皇帝亲卫来请之前出了门。在府门外,便与皇帝派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听闻皇帝的亲卫身份无人得之,只以面具为身份的标识。看到府门外出现几位头戴鬼面具的人,大皇子腿都软了,身后的长随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让他失态。
亲卫也不多言,单刀直入。
“皇上有令,传大皇子进宫面圣。”
面对能决定自己生死之人,大皇子没了脾气,连连赔笑。
“孤正要进宫给父皇请安,这些东西都是送去给父皇的。”
亲卫首领目光扫过大皇子所指的方向,数十只大箱子,两三个随从搬一只都显吃力。显然,里面装的东西正是皇上要找了。便道:“如此,奴才们也不动手了,大皇子请吧!”
大皇子讪笑着道:“请请请!”
一路上,大皇子不停与人套近乎,请那亲卫首领替他说几句好话,亲卫首领未答一语。越靠近皇宫,大皇子越绝望。
进入皇宫,大皇子和淄重箱子都被请进光明殿。
大皇子丝毫不敢有平日的半分娇纵,伏跪在地:“儿子给父皇请安,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没理二人,而是让人打开箱子。每一箱皆是排列整齐的银锭子,差点晃花皇帝的眼。皇帝大怒,忍不住在大皇子肩上踹了一脚,大皇子跪得更低。
“儿臣有罪,江州郡守发现私矿之后报与儿子,说开采以后可将八成收成送与儿臣。儿臣没有母族能依靠,手里银钱急缺,一时让猪油蒙了心,便同意了。儿臣有负父皇的信任,请父皇责罚。”
皇帝恨不得杀了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私开铁矿,简直胆大妄为。
可他目前成年的皇子只有两位。一位是由心爱的殷贵妃所出,另一位虽生母出身低,却由皇后收养,背后有诺大一个傅家。这些年他扶植殷贵妃在后宫与皇后抗衡,前朝也放纵大皇子发展势力,也是为了分化傅家的权势。
他眼下还需要殷贵妃和大皇子,就不能太过重罚。可自己还春秋鼎盛时,他就敢私开铁矿,等日后翅膀硬了,还不知要怎样。
帝王之家,向来是先君臣,后父子。他再宠爱殷贵妃和大皇子,也不会容忍大皇子有不臣之心。
见皇帝表情阴沉,大皇子跪行到皇帝身旁,抓住皇帝的衣袍下摆,哭求道:“父皇,儿臣知错了,这些银子,是儿子在江州全部所得。儿臣全送进宫了,任凭父皇处置。皇兄要相信儿臣,儿臣对你绝无半分不臣之心呐!”
皇帝又是一脚,将大皇子踢远,努道:“你打量着糊弄朕呢,你在江州私矿得到的银子账本上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足足有三十万两。朕就算不分五谷,也不会看不出来这些银子远远不够三十万两!”
大皇子抖了抖,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到底怕死,不敢赌皇帝的心。
“不瞒父皇,多余的银子,都被儿臣花了,这些,已经是全部了!”
皇帝脸色这才好转一点。
“朕一向知道你骄奢,却不知竟奢靡至此,三年时间,花出去二十多两银子?”
大皇子瑟瑟发抖,不知该如何言语。
皇帝冷哼一声:“朕知道你们是如何打算的,你们盯着朕这个位子,妄图有一天能取而代之,做这天下之主,是与不是?”
大皇子哪里敢认,连连磕头:“父皇明鉴,儿臣不敢。儿臣只希望父皇能千秋万代,长命百岁。这样,儿臣也能做一辈子的富贵皇子。”
皇帝自是不信的。
“罢了,你也别说这些话来诓骗朕,既如此,朕也是从皇子过来的,自知你们所想。”
大皇子只敢再三保证不敢有不臣之心。
父子两还没谈出个所以然来,光明殿外便响起一道女声,殷贵妃一身素服,闯进殿来。
守门的侍卫只得请罪:“贵妃娘娘非要闯进来,奴才们不敢阻拦,请皇上责罚。”
皇帝一挥手,让侍卫出去。
殷贵妃往皇帝跟前一跪,哭得梨花带雨。
“是臣妾不好,没有一个好娘家,不能给我儿庇护。也是臣妾不好,没教育好皇儿,让他生了这贪婪之心,臣妾今日脱簪待罪,请皇上责罚。”
若放在平时,殷贵妃这一哭,皇帝早该心疼了。可今日,竟无一点反应,殷贵妃也慌了神。
“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皇上要罚,便罚臣妾吧!”
皇帝看向殷贵妃,目光清冷。
“他所做之事,你也知情?”
大皇子看到希望,爬到殷贵妃身边,哭道:“母妃救我,母妃救我。”
殷贵妃连连否认:“孩子大了,自然不会事事向臣妾禀报,不过臣妾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皇儿不是那种轻狂之人,他对皇上绝对是忠心耿耿的啊皇上。请皇上一定要相信皇儿,有什么错都是我这个做娘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