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男人在杨沅清平静的目光中羞愧的低下头,只顾着看热闹,忘了去帮忙了。
三皇子吩咐侍卫们去收拾残局,武0
柏和杨远宁慌慌忙忙的朝杨沅清奔去,其他人见状也围了上去。
屋里的女眷们见来了援兵,开了门出来迎接。
妻儿还在的,一家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妻儿不幸罹难的,便抱着尸体痛哭不止,一时间,人生百味皆齐全。
杨沅清青色的衣衫已被鲜血染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杨远宁和武柏来得晚些,没看到杨沅清大杀四方的英姿,见她一身血色,被吓到失声,半晌才回过神来,试探着伸手去摸杨沅清。
“长姐。”
“表姐。”
“你没事吧?”
杨沅清笑着摇摇头,道:“无事,小姨和大舅母只怕受了惊吓,你们先去看看她们,我还好。”
二人一再确认杨沅清无事,才分头去各找各妈。武柏和杨远宁撒手后,杨沅清晃了一晃,赵景行正站在她身旁,伸手扶了一把。正好捏到被砍伤的手臂,疼得杨沅清倒吸了一口凉气。赵景行摸到一把濡湿,鼻尖涌上浓重的血腥味,不禁心头一颤。暗暗托住杨沅清,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对杨沅清道:“你何必这样拼,受伤很疼吧?放着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不做,何故要与刀枪剑戟打交道,随时都有丧命刀下的可能?”
杨沅清仰头,定定的看了赵景行一阵,见他神色之间并无讥讽轻视之意,认真回答道:“当年选择这条路也是被逼无奈,无旁路可走。越到后来越明白,以一己身打打杀杀的意义所在,那便是:在做选择的时候可以考虑喜不喜欢,顺不顺意,而不是只权衡利弊,甚至是委屈求全!”
赵景行心头一震,不知是因杨沅清与众不同的言语,还是因为杨沅清煞白的小脸。轻声道:
“可我看你如今,也未能随心所欲啊!”
杨沅清苦笑道:“可不是,这人世间,哪有人能随心所欲,吾心向往之,不过是美好的祈愿罢了。人汲汲营营一生,也只是为自己争取那么一点点的方便。你看我如今,在婚配一事上,只有我挑别人的,哪有人敢挑我!”
赵景行一哽,鼻头一酸。不知该如何评说杨沅清,半晌,只叹了一句:“你这个人啊……少说些话吧!”
有两位皇子主持,很快便收拾了残局。罹难之人,也由各家带回。
好好的一场夏日宴,由这场惊变结束。
伤的人全被安排在屋里,由安国公府随行的府医诊治。杨沅清手臂上的伤口被处理过,包上干爽的纱布。
杨远宁被小武氏和杨沅姝拖着抽不得身,武柏看过武大夫人后,又过来寻杨沅清。
杨沅清低声对他道:“我怀疑大舅舅就在此院之中,你与安国公说一说,带几个人仔细的找一找,不要惊动其他人。”
方才杨沅清便觉得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有些眼熟,直到见到武柏才陡然回过神来。
武柏处在状况之外,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表姐说谁在此院之中?”
杨沅清压低了声音重复了一遍:“大舅舅,也就是你父亲定远侯,明白了吗?”
武柏似懂非懂:“父亲不是去江州查案了吗?怎会……”
“方才我还觉得那些刺客来的蹊跷,现在想来,恐怕与江州一案有关,具体的我暂时与你说不清楚。总之,事关重大,不可声张,你去与安国公说,让他疏散宾客,再去寻人。”
武柏越听越心惊,忙不迭点头。
“是,我这就去找安国公,表姐你好好歇着。”
杨沅清颌首,闭上眼睛小憩。若那些刺客追杀的真是武定侯,那之后只怕事情不会少,应付难免伤神,眼下左右无事,养养神才是正道理。
杨沅清去包扎伤口之后,赵景行抽身去安抚端王妃。
端王妃是经历过家变的,虽然有些慌乱,却不至于被吓到。倒是杨沅清,为了保护这些女眷与刺客拼杀,让她心惊胆战。
见儿子过来,拉着赵景行打听杨沅清的情况。
“方才我看你和玉兰将军在一处,她可还好?”
赵景行觉着,手上被砍了那么一刀,自然是不能算好的,可杨沅清的态度却风轻云淡。说只是皮外伤,没几日也就好了。对端王妃,他也就没往重了说:“她确实受了些伤,却不致命,大夫已经处理过,母妃不必担心。”
端王妃叹气:“若不是有她在,今日在场的只怕都要遭殃了,明明都是女子,有人能以一己之力护十人百人,有人却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求人庇护。”
娘俩没说两句,便有安国公府的人来请。
“见过端王妃,世子爷,宴会已结束,此地不宜久留,请端王妃先行回城。世子爷,国公爷请您过去有要事相商!”
赵景行让人好生将端王妃送回城,去找了安国公。
女眷们走得差不多,屋子里只留下两位皇子,赵景行,安国公府和两个儿子,武定侯府的两个公子,在角落里假寐的杨沅清,以及正在被大夫诊治的武定侯。
众人见到武定侯,表情不一。
大皇子脸色一白,心头发虚。三皇子神情依旧温和,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笃定。
其余人等皆在状况之外。
赵景行作为京畿卫统领,武定侯出发往江州查案之事瞒不过他,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武榆看过武定侯的情况,看向安国公。
“敢问国公爷,家父为何会在此处?”
安国公眼前在两位皇子身上飘过,清咳一声。
“武世子,此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也不是我等能决断的,不如进宫请皇上主持公道!”
武榆亦知道父亲受皇命去江州查案一事,见安国公讳莫如深,跟着点点头。
“如此,便进宫吧,二位殿下,请!”
大皇子和三皇子领先出了门,武榆,武柏扶着武定侯,赵景行跟在距杨沅清一步远的距离,随时预防着她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