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春雪境遇不错,杨沅清莫名的松了口气。
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世子还未言明,邀在下有何要事呢?”
赵景行又着手替杨沅清添了茶,似是而非道:“你邀闵翰林做甚,我就邀你做甚!”
杨沅清捧着茶杯,悠哉道:“难不成世子也得罪了人,要请我替你挡一挡,世子放心,若论起打架来,我杨沅清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赵景行满脸黑线:“……”
半晌才骂了一句:“你这个木头。”
杨沅清插科打诨,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来之前,赵景行到处取经,问了端王妃和清茗等人如何讨好一个女子。得到的回答不一而是。
端王妃道:“这天下女子莫不爱红装,你送些脂粉香料,金银首饰也就能表明心意了。”
清茗更俗,只言:“若在奴才看来,若有心仪的女子,用心备一份厚厚的聘礼便是表明心意最好的法子了。”
赵景行想着,杨沅清不像是爱红装的样子,且置办聘礼的事,以端王府的身份,若是满京城张扬,那便让人笑话了。
左右这二人的法子都没用,赵景行便顺心而为,拉着杨沅清来临江楼枯坐。
所幸两人皆不是沉闷性子,干坐着也不少话。二人倒也相谈甚欢。
杨沅清说起在漠城那些捉鸡逗狗的顽劣事。例如十五岁听说参将家的姑娘刚从京城到漠城,出落得出尘雅致,便起了结交的心思。
便带着弟弟日日上门相邀,几人也算有过一段开心的日子。直到参将旁敲侧击的向杨擎表明要结儿女亲家的心思。杨擎本以为是杨远昭,都着手着定亲了,结果那参将家的小姐一听定的是杨远昭便闹了起来。说她喜欢的是兄长杨沅清,而不是弟弟杨远昭。
这一闹,杨沅清就吃了杨擎一顿竹板炒肉,勒令她在城内走动时不许穿男装。之后,亲带她上参将家赔罪,见杨沅清身着女装出现在家里,那参将家的小姐哭湿了杨沅清几层衣衫。
这些趣事杨沅清当笑话说,赵景行无比神往。在他十岁以前,从未出过端王府,日日都有太医守着。好不容易熬过十岁,才算立稳。端王妃不再担心他随时会有性命之忧,又担心王府不宜养病,将他送去青山书院,隐姓埋名求学多年。他与孔山长的交情,也是那时候的因缘际会。
从小不敢走路都不敢过快,每到换季之时总要病上那么一场,对于杨沅清的际遇,便是想都不敢想的。不过听着杨沅清描述关外漠城的景象,他也仿若身临其境,颇为神往。
作为交换,赵景行也说一些书中见闻。要说他养了二十年的病,最大的收获除了久病成良医之外,便是无事可做的时候读了不少书。这些书里的见闻,倒也勉强能充一充面子。
两人相谈甚欢,一直到碧儿来敲门,问要不要用饭才反应过来,已经是晚饭时分了。
赵景行叫人送了份菜单上来,对杨沅清道:“早就听闻临江楼的菜色冠绝京城,今日难得有机会,不如用了饭再回府?”
杨沅清对吃得倒不挑,但临江楼的菜色确实不错就是了。上次约了章公子,她早来了一个时辰,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我倒无碍,倒是世子身子不好,能否用外面的饭菜?”
说实话,赵景行从小到大吃的每一餐都是由大夫看过,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都是有定数的。他自小在吃上也是不能放纵的,不过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赵景行跃跃欲试。
“哪就这样娇贵了,吃顿饭而已,不妨事的。”
他既这样说了,杨沅清也再无旁的顾虑,但在点菜时还是照着清淡滋补的点。即便如此,赵景行还是吃得心满意足,只是回去因这顿饭受了多大的罪,都是后话了。
用过饭,赵景行一直送杨沅清到将军府外,二人约好了五月进里安国公府宴会一同去,这才调转车头回王府。
杨沅清前脚刚入府,后脚小武氏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彼时,杨沅姝正陪着小武氏选料子做新衣,备着夏日宴穿。听到门房来回话,轻蔑的瘪瘪嘴:“她还真是左右逢源啊!早上才跟着姓闵的出去,晚上又是端王世子送着回来,就凭她这张脸皮,便能玩遍京城了!”
小武氏闻言,不痛不痒的瞪了女儿一眼:“少在这儿饶舌,她这是奉旨择婿,理由足着呢,你可别拿此事去寻晦气,以免又被她拿住了把柄,说你行事没有闺门贵女之风!”
杨沅姝不服,道:“那她行事还伤风败俗呢,哪有脸说别人!”
小武氏脸色一肃,自上次由着杨沅姝给杨沅清找晦气被反将一军之后,小武氏也意识到女儿的心思不够周全,行事太过冲动,须得管束管束她的脾性。
“你万万不可再冲动行事,此次去安国公府的宴会,也不可使小动作。你想想那柳家小姐,自那事以后,还与你来往吗?”
杨沅姝一愣,声音就低了下去:“确实少来往了,就连洪家小姐,自那事以后,也少往府上来了。”
小武氏点了点女儿的额头,意味深长道:“这便是了,你以为你激柳姑娘替你出头做得隐蔽,可那柳夫人又不是傻的,就算柳姑娘看不明白,柳夫人岂会看不明白。那洪家更是,家中有个做御史的,眼光毒辣着呢,如今那洪家小姐,只怕也被父母拘着,不跟你来往呢!”
经小武氏一分析,杨沅姝顿时慌了神。
哭道:“那母亲,这可怎么办呀。”
小武氏将人拉到怀里安抚道:“你也先别哭,不过是小女儿家斗气,谁家没出过。我家姑娘出落得花一般,有做大将军的爹,又有武定侯府的外祖家,等时日长些,这事儿淡了,你该如何还如何。只是往后行事可不能太过鲁莽了。”
杨沅姝脸上还挂着泪,连连点头。
“是,孩儿谨遵母亲教诲,只是此次女儿吃了这样大的亏,难不成就这样算了不成。”
小武氏目露狠意,道:“咱们不急于这一时,日后,有她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