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场风波,赵景行也顾不得杨沅清是不是在与闵流云相亲,进城后与傅家小姐道过别,便直接回了王府。
府里正为了封侧妃的事忙上忙下,除了赵景行所居的存曦园和端王妃所居的存福堂外,各处院子都挂上了红绸红灯,一片喜气祥和。
存曦园里,小厨房的人被一应扣押,今日跟着出门的人也被软禁起来。
端王妃听说儿子早早回府,顾不得封侧妃的事到存曦园来看望儿子。
赵景行奔波了半天,不仅要应付傅小姐,还经历了一场暗流,心身俱疲。回府之后,清茗热了药给他喝下,便打算歇下。
端王妃赶在儿子睡下之前到了存曦园。
赵景行撑着身子给见了礼:“见过母妃,府里正忙着呢,母妃怎么有时间来存曦园。”
端王妃忙扶起儿子:“你坐着吧,不必与母妃多礼,今日玩得怎么样?”
赵景行对端王妃笑笑:“还好,青山书院的风景很美,只是母妃下次大可不必费心为我安排。我明白母妃的顾虑,但咱们此时做这些还为时过早。”
离得近了,赵景行能清晰的看到端王妃眼下的乌青,只能无声叹气。
端王妃愣怔片刻:“母妃何尝不懂你的心思,母妃知道你心思重,这王府的处境,你都心知肚明。母妃背着你约了傅家小姐不仅是为了借傅家的势助你站稳脚跟。更多的是希望你能打开心扉,傅小姐性子活泼,与你正好互补。”
赵景行轻叹出声:“母妃的一片舐犊之情儿子都明白,只是那傅小姐确实不是儿子的心头所爱,也不能为了她打开心扉。儿子的事,母妃不必担心,这王府之中,只要有儿子在一天,就没人能让母妃受了委屈。”
父母感情的事他没办法插手,但端王闲云野鹤多年,府中的权利重心已经渐渐移到赵景行身上。只要端王妃不愿意,在王府之中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得了她。
闻言,端王妃忍不住落泪,母子两相顾凝噎。
赵景行又对端王妃叮嘱道:“此时是多事之秋,封侧妃的仪式一切按照礼制来,不必过分隆重,也不要轻忽了。母妃放心,一切有我,这个侧妃有没有都不会对咱们的生活有任何影响。”
端王妃虽意难平,但也知道儿子自有成算,一一应下。
另一边,杨沅清与闵流云进了京城,一同寻了个酒楼用了顿饭后约好下次一同去拜见青山书院的院长,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府。
闵流云出身贫寒,父亲早逝,由母亲做点吃食生意供着读书科考,高中状元之后进入翰林院任职。翰林院这个地方,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门,半点油水捞不到。
在京城这个一砖拍下去砸到十个人,就有九个权贵的地方,一个六品的翰林委实算不得什么。若是几年后还不得皇帝重用,当日状元的风光也会渐渐湮灭于众人。
如今,闵流云与母亲依旧住在来福街那个赁来的小院子里。周围邻里都是家中有读书人甚至是有举人的人家,但都因为家境贫寒,家中虽有人身负功名,却依旧过着清苦的生活。闵家并不是特例。
闵流云高中之后进了翰林院,在来福街已经是一众读书人中的佼佼者,加之他样貌突出,附近的人家不少都有与闵家结亲的意思。
闵流云未遇到心仪的人,婚事便一直拖着。
自那日在大殿上见到杨沅清,他便懂了成亲的心思。只是闵母一直希望闵流云娶一个对他有助益的贤内助。闵流云也知道杨沅清万万不是母亲属意的媳妇人选,便没对她提起。
没成想就在他犹豫着如何对母亲提杨沅清的事之时,上杨家提亲的人差点踏破了杨家的门槛。
他便暂时按兵不动,直到杨沅清在临江楼与章公子大打出手,导致一波人打起了退堂鼓。
闵流云抓住机会给杨沅清递了帖子,果然约到了人。
马车拐进来福街,进了闵家。闵母正在院子里替闵流云做新衣,见他进来,拉了他来选布匹样式。
“眼见着天儿热起来了,你的常服也该添两身了,你来看看这些料子你喜欢哪个颜色,选好了娘给你做。”
闵流云顺着母亲的动作走到石桌前,桌上摆着不少布头。皆是他喜欢的颜色,或烟青或蓝。
闵流云随意一指,选了两匹青色的绸缎。又替母亲选了一匹宝蓝色和一匹湖绿色的绸子。
闵母嘴上说着自己不缺衣裳不用新做,心里却无比慰贴。
选完布料,又顺嘴提起了闵流云的婚事。
“你如今也不小了,往年给你说亲,你总说要先立业再成家,如今你也算熬出头了,亲事可不能再拖了。隔壁李举人的妹妹,我看着就很好,知书达礼又能吃苦耐劳。”
闵流云自知躲不过,无奈摇头:“母亲,儿子也正想与你说这事。”
见儿子难得没有避开话题,闵母心中欢喜:“你想说什么?莫不是毅淑心中有了中意的女子,是哪家的姑娘,娘请人替你去说亲。”
见母亲心情尚可,闵流云决定趁热打铁,便将杨沅清的事说了。
“儿子确实有了心仪之人,只是,她或许不是母亲所属意的人选。儿子不愿母亲为难,便一直未与母亲提起!”
闵母高涨的热情褪去了大半。
“不知我儿心仪的是哪家姑娘?”
“是近日刚回京的玉兰将军,杨家女公子。”
闵母不太关注朝堂之时,闻言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儿子说的玉兰将军,杨家女公子指的是那位名声能止小儿夜啼的玉面罗刹。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若从儿子的前途来看,杨大将军府的权势确实能在儿子的仕途上有所助益。可若从媳妇的角度来看,那位玉兰将军绝不是一位好妻子的人选
闵母心情略复杂:“毅淑,你如实告诉母亲,你说心仪玉兰将军,是不是因为杨家的权势。虽然你父亲走得早,但娘养你并不觉得辛苦,你如今已经出人头地,这来福街住着没什么不好。你真的不必为了仕途牺牲自己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