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回懿华宫已经是黄昏了,午时在皇后宫里不敢怎么吃,现在姐弟俩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宫里备好了饭菜,慕知意回殿里换身衣裳。
知深没做好时,慕知意的拦住了,还好嬷嬷没打到知深。慕知意暗暗想着,虽然说冬日里穿的厚,看着手臂上浅浅几道紫色的痕迹。挨打倒也没什么,嬷嬷倒也没有刻意刁难她们姐弟。
“殿下,该用膳了。”门口传来阿嬷的声音。
慕知意匆匆拉上衣裳,应道:“这便来。”
知深这小家伙饿坏了,嘴巴上都是食物的残渣。慕知意浅浅一笑,拿起帕子给知深擦嘴巴,一遍说着:“此一时非彼一时,知深,以后有外人在不能如此了。”
知深努了努嘴,应和了一声。
饭后,慕知意便在顶着本书在殿里练习,知深是累坏了,慕知意让阿嬷带着去休息了。
殿门被叩响,慕知意不假思索以为是阿嬷。
慕知意继续走着,走了几步后边传来几声笑声。
慕知意一回头,看见燕南书站在门后笑着,赶紧把头上的书拿下来,恼羞成怒道:“笑什么!”
燕南书赶紧止住了笑声,浅浅一笑道:“走得有模有样的,只是与平常差别太大。”
慕知意知道平时是野惯了的,这样走路怪折磨她的。
她对着燕南书冷哼了一声,高傲地抬起一只手举在半空中,低眸看着燕南书。
燕南书会意,上前让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俩人像皇后平时走路般走了几步,不约而同爆发出爽朗的笑声来。
狂笑间,燕南书无意拉了一下慕知意的手臂,嘶——的一声,慕知意的笑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燕南书不感觉自己手上的力道多大竟弄疼了她。
慕知意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燕南书想去扯她的袖子,慕知意退后几步躲开了他的手。
“是不是嬷嬷打你了?”燕南书已经猜到了“我问了司礼司礼数最周全的嬷嬷,想不到是会打人的。”燕南书一脸懊悔,司礼司定是以为燕南书是皇后派来讨个刁难人的主,没想到自己亲自讨来的差事竟害了慕知意,也不知道下了多大的狠手,冬衣起码有些厚度竟也打得皮肉疼。
“无碍的,严师出高徒,嬷嬷是严厉了些,我这不是学的挺好的。”慕知意知道燕南书是好心办坏事,她是一点都不怪他的,看他自己懊恼的肠子都要青了。
燕南书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慕知意,慕知意总是习惯性的躲避他的眼神。寻着找着借口逃避着这个话题;“你可曾听闻父皇最近在做些什么,可曾提起过懿华宫?”
燕南书若有所思地低眸思虑了一下,说道:“今日来没见到陛下,但是陛下还是很惦念你们的。一定很快就会接见你们的。”
虽然慕知意燕南书是在安慰她,但是这句话倒是一语成谶。
不久,父皇派了人来,只不过接见的没有慕知意。慕知意一脸平静地抚摸着知深的头:“知深,见了父皇一定要乖一点。”
知深点了点头。
知深上了轿撵,是一个人去了。本来想叫着阿嬷一起去,被御前的大太监婉拒了。
慕知意担心的很若是燕南书在就好了,跟着去看看自己也能安心不少,只不过这几日来燕南书没有再来,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教习的嬷嬷换了人,性格温和,习礼也不马虎,是个良师。
慕知意放不下心,只好等在宫门口,此刻雪飘着,不缓不慢地,就像慕知意此刻的内心,思虑悠悠却不动声色,阿嬷知道慕知意担心,也不去劝,只是给慕知意系上大氅,送来暖炉让慕知意暖手。阿嬷心疼慕知意,回宫以来虽然衣食无忧,暗里波涛汹涌的,守夜时,时时察觉到慕知意半夜惊醒。她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如今皇帝接见,竟不是连着姐弟一起去,阿嬷叹了一口气深深地望了一眼慕知意,心里道真实罪孽,默默地站在慕知意后边。
雪自是无忧无虑地下着,像是一个熟睡的婴儿的呼吸一样,不紧不慢,洋洋洒洒。慕知意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尊雕像一般,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随着她的睫毛轻轻晃动着,闪忽闪忽的,雪花片子,一不小心没抓住,掉落下去,消失在满地的雪色中去。
倒也不久,慕知意抖了抖肩头的雪,往前几步望着宫道处一道红色的影子。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倒也顾不了了。
再走近些,轿撵上的大氅里藏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孩子,慕知意往前几步走到轿撵前,把小孩抱进自己的怀里,小孩呜呜地趴在慕知意的肩头上哭了起来。慕知意见着情形大致就了解了状况。
御前的大太监也跟着过来了,行了礼,一脸惋惜地对慕知意说:“许是太久没见了,殿下与陛下生分些。日后在宫里有的是见面的时候,好好照养就是。”
慕知意颔首,不作回答,适当的应和了一声:“公公说的是,有劳公公。”
来的人已经离开了,慕知意还在原地,等着知深停止哭声。
片刻知深不哭了,只是哽咽着。慕知意把他放了下来,温柔地替他拭去脸上的泪水。
“姐姐——”知深有点没有底气,他临走的时候明明答应姐姐要乖的,只是当他见到那个威严的男人的时候,他是在是害怕极了。
慕知意并不怪知深,只是心疼知深。若是知深一出生就在父皇身边也不至于如此。慕知意对知深浅浅一笑:“没有关系的。往后日子还长。”慕知意不仅仅是在安慰知深,也是在安慰自己,往后时间还长,父皇会见她的,会的。
“知深该用午膳了,午后还要来习礼。”慕知意催促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
雪里,她们的背影模糊,寂静的雪里只剩一片萧条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