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包子,刚出笼的包子,多汁鲜美,快来尝尝啊。”
小贩一边用力的嘶吼,一边揭开蒸笼的盖子,笼中的包子香味随着白色蒸汽飘出几里。
“咕嘟—”
正走在街边的有些文弱穿着一袭白衣男子在包子铺前面停下了脚步,背上背着一个被黑布裹的密不透风的东西,和他的形象形成了一些反差,男子看着不远处刚出笼的包子吞了吞口水,用鼻子嗅了嗅飘过来的香味,想要伸手摸了摸腰间已经瘪的不能再瘪的钱袋子,可是有想到自己钱财以空,不由轻叹了一声。
有些丧气地低头看了看腰间的佩剑,“看来只能把你给当了,哎。”男子很是郁闷,离家出来闯荡结果什么一事无成,而从家里带出来的银两也已经用完。看来只能当掉腰间的佩剑,反正自己背后还有一把,等哪日发达了再赎回来就好。
“大哥,呃,大哥,请问这里是往哪个方向走啊。”
白衣男子打定主意,正准备向当铺走去,突然觉得自己的衣袖被别人扯了一下,低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道服,黑色发色刘海中间有小一缕白色,长相十分清秀的少年在自己旁边,左手扯着自己衣袖,右手手中紧握着一张白纸。
“不是,小友,嘶。”男子想要扯回自己衣袖,结果发现少年手力太大,感觉自己再用力衣袖会被扯成两半。“小友能否先放下我的衣袖,有话咱们好好说。”
“哦,不好意思,嘿嘿。”少年急忙放开了衣袖,傻笑了两声,“那个,大哥,我好像迷路走错方向了,你方便可以看下吗。”少年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子,右手举起一张白纸轻轻挥舞着。而男子眼光跟着纸晃动好一会儿终于看清了白纸上的三个字。
“终南居?小友,这里可是淮南道安陆,终南居位于关内道终南山,离这里百八十远。”
“可是,王大婶让我一直向东走,我也顺路问了一些人,都说在这个方向啊。”少年垂头看着白纸上三个字,没有了刚刚的神气。
“你从巴蜀来?那你走过了,你现在回头往西北方向走,沿途再问问就行了。”敷衍的回答一番,他可不想多浪费时间,肚子还饿着呢。
“巴蜀?是哪?我是往钟山来的。”
“钟山?!”男子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方向都不分?“小友,钟山往东可是大海啊,你这方向都反了。”
“大海?可我就是顺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来的。”
“江宁钟山?”
“江宁又是在哪啊。”少年挠了挠头,“我是从昆仑那边来的。”
“昆仑钟山?”男子脸上更加显得不可思议,先不说昆仑离这里多远,而昆仑以北的钟山更是拥有着神秘色彩,传闻那里通往升仙之路,可山中妖怪横行,慕名或者因为好奇而去的人都有去无回。“你,你莫非从山上来?”
“不是,山下的小村落,村子里有一个道士师傅教了我一些本事,让我去终南山加入终南居。”
“加入终南居,你要知道终南居可不是什么人,额!”男子话都还没说完,少年将自己腰间的符包露出来,上下两层的黄色小包整齐的环绕着少年的腰。
“你这多少个?”
“一共36个,都是我自己写的,老师傅说只要能写出36个符咒就能加入终南居,对吧?”少年还转了一个圈,炫耀着自己的符包。
符包也就是装着道符的小包。
他也学了一些制作道符,可是这个是看每一个人的精神力决定能学多少,他至今也就会制作十多道,而面前的少年看样子也就十六十七岁的样子,竟然就会了36道道符,36道符,只是进终南居的下限,如果他会的不止这36道,假以时日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咳咳,你...确定都是你作的?”
“当然了!你不信我可以帮你作!我沿途走过来作符换了很多钱”少年得意的笑道,轻轻的拍打着腰间挂着的鼓鼓的钱袋子。
“在下太白,不知小友怎么称呼?”太白突然恭敬了很多,对着少年作了一个揖。
“太白兄,叫我七叶就行了,对了,看太白兄还没吃饭吧,那我请客,咱们去吃一顿,顺便请教下去终南山。”少年有些僵硬的跟着作了揖。
太白就在等这句话,正愁着没钱吃饭,结果就有人过来请自己吃,白吃白不吃。可转念一想,但是还是要装装样子推脱一下,毕竟自己也算是一个有些名声的文人雅士,蹭饭吃穿出去可对自己名声不太好。。
包子的香气再次扑面而来,男子有些受不了了,“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斩钉截铁!,文人雅士什么都滚蛋,填饱肚子再说。
客栈内,太白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右手握着鸡腿,嘴中一直吧唧吧唧不停,和自己一身清新脱俗的形象完全不符。
“你说你要去做终南居,”太白用嘴撕下一大块鸡肉,再冲下半壶酒,“你想要除妖?”
“若是恶妖,那我一定掉。若是好妖,那就另当别论了。”七叶没有动筷,手撑着脑袋看着太白风卷残云的样子。
“怪哉,这世间还有恶妖好妖之分?我虽道法不精,不过也能区分妖与人,你身上的妖气有些重啊。不会就是你说的好妖吧?”太白满不在意的看向坐在对面的七叶,他十分笃定散发的妖气就在这少年身上,只是嘴还是没有停下来,一直在啃着鸡腿。
“不不不,”七叶急忙卸下背上的包袱,从中翻出一个鸟笼。“你说的是这个吧,白更鸟,一种没有威胁的妖鸟,可是闻到一丝丝妖气就会给主人预警。”七叶打开鸟笼,一只全身白毛,黄喙,形态鸽子与差不多的鸟飞了出来,不同的是,鸟的头上有一支红色的羽毛竖立着。白更鸟飞到七叶的头上,安静的躺在头发中央。
“钟山白更鸟?确实听过,以为只是传闻,这样一说,妖气好像是从它身上散出的。”太白扔掉骨头,两只眼睛转向了桌上另一只鸡腿。
“这是老师傅给我的,担心我道行不够。辨别不了将妖气藏着深的妖。”
“你师傅想的周到。”
“那太白兄来这里所为事?”七叶喂了几颗花生给白更鸟。
“叶贤弟,实不相瞒,在下辞别家中父老,想要仗剑救世,为天下百姓做些贡献,谁知时运不济,行了数年,贡献没做多少,钱袋倒是瘪下去了,后与一朋友相识,介绍我来安陆许自牧许员外家,说是许员外小女貌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我做个媒。”突然太白像是潸然泪下一样,还故意用右手衣袖擦了擦眼睛。
“好事啊,那你为什么不去。”
“傲气呗,上门女婿可是会被人取笑的,我好歹也是雅士,这面子不能丢。”语气反转的太白倒了倒壶中酒,发现已经空了,“小二,再取壶酒来。”
“好勒。”店小二从柜台取出一壶酒。
“再说,我与许员外家小女从未相见,万一不喜欢不就都尴尬了。”
“许员外?”店小二取了一瓶酒放在桌上,瞄了一眼七叶穿着道服,“二位也知道许员外家闹鬼?”
“闹鬼?为何?”
“听说从几日前开始,员外家一到晚上就诡异的很,院内经常听到一些哭声,院内仆人出屋查看,但都是一去无回,后面啊,请了一些道士,也没用,到了晚上那些道士要么也是一去无回,要么疯疯癫癫逃走。”小二说到这里不自然的抖了一下,“二位,虽然报酬丰厚,可这是要命的买卖,听说许员外去请终南居了,不日就会来除妖,所以还是别去为好。”
“那更要去啊,要是终南居的来了,我把这事解决了,那还怕进不去吗。”七叶从衣包中翻出一些碎银递给了小二,立马起身背上包袱,“太白兄和我走一遭?”
“好啊。”太白揣上那壶酒,吮吸着右手残留的油水,看着七叶走出了客栈,桌下的左手放下了一直紧握着的剑柄,拿上桌上剩下的鸡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