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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惊变 一 人去楼空

“云大哥,保重。”

“云月哥哥,你和嫂子办完了事一定要回来啊。”

……

三日后,云月和米雪儿在十三双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扬长而去,这几天,两人为这群孩子置办好了一切生活所需,比起初初见面时,大家伙儿脸上恢复了一些红润,精神头也渐渐饱满了起来。

自离开玄兽森林以来,还是头一次在一个地方逗留这么久,一出城,马儿尽情的奔跑在大道上…

一路快马加鞭,米雪儿看上去兴致不高,无须开口,云月也能读懂爱人的心!这丫头多半是恻隐之心一起,有些收不住了,对此,他深有体会,却又无可奈何!这世上穷苦的普通小老百姓何止千万!总不能见一个帮一个吧!人有力穷时,帮是情份,不帮是本份,尽力而为便好,心里为此添个包袱可就不值当了。

为逗佳人一笑,云月使出了浑身解数,儿时辗转各地学来的妙语一串接一串的脱口而出,小城消失在身后,米雪儿慢慢露出了笑容。

……

下马关,一如往昔,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此时,一黑一白两匹高大雄壮的骏马并排驶入大明国界,白马背上的女子貌美如花,修长的身段凹凸有致,黑马身上的男子则是俊朗不凡,如冉冉升起的太阳,无时不散发着朝气,两人所过之处常能引人驻足观望,然后又在心里暗赞“好登对的人儿”。

这对惹眼的男女,正是远离大明多时的云月和米雪儿,在两人的驾驭下,马不停蹄,未在鱼龙混杂的两国边界作片刻停留。

离了下马关,两人一路尽情吃喝游玩,伴着欢声笑语,十数个日夜无声而逝,这天,两匹马儿悠哉悠哉的出现在盘龙镇外的古道上,想到即将见面的亲友,云月笑脸灿烂,在其身旁,是不停挽着发丝…一颗心快跳到嗓子眼的米雪儿,忆往昔,第一次到盘龙镇时,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宗门长老,而今,虽未拜堂成亲,她已自觉是云家妇,如此大的身份转变,由不得人不紧张。

一别近两年,盘龙镇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道路不宽也不窄,少有行人往来,外人不愿来这穷乡僻壤,小镇上的人不愿出去,似乎大家都知道世道险恶,故而心甘情愿的守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过着与世无争的小日子。

想到那一张张热情和善的笑貌,云月不自觉的夹了夹马腹,马头直指那两间为他遮挡过无数寒风和烈日的简陋小屋而去。

“老头子,我回来了。”

游子归来,目之所及…处处皆回忆,远远看到紧闭的房门,云月一如往昔,声如洪钟四散开来,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那道久经世事风霜的熟悉嗓音没有即时响起,直至他和米雪儿走到门前,都不见任何回应。

“睡着了?”云月心想,老头子没别的喜好,也就喝喝小酒打打盹,这半天不来应门,多半是眯着了吧。

“吱…”

来不及多想,手已然不听使唤的按在了门上,随着开门声响起,云月的心跳陡然加速,头一次和老头子分开这么久,说不想是假的,这次领着米雪儿回来,看望他老人家之余顺便把两人的亲事定下来,如今吃喝不愁,再来点喜事冲冲,必定可为老头子延年益寿…

米雪儿低着头默默跟在云月身旁,一副温顺乖巧的小媳妇模样,听见开门声,她赶忙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出,试图冲淡心头紧张的情绪。

呼吸间,两扇木门完全敞开,云月和米雪儿闻声收起思绪,一抬眼,几股尘埃扑面而来,猝不及防之下两人险些迷了眼,面对这预料之外的状况,云月笑容一滞,急忙眯睛往屋里瞧去,只一眼,在米雪儿同样惊讶的目光中,他一声不吭的朝另一间屋子跑去,站在门前抬腿便是一脚…

“砰”的一声,米雪儿侧脸一看,云月如同定格般愣在原地,神色从未有过的慌乱,见此情形,米雪儿心知不妙,急忙小跑到情郎身旁,视线一扫,果然,眼前的场景同隔壁如出一辙,处处是灰尘蛛网,全无人居住的痕迹。

从相识到相爱,米雪儿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云月,情绪全部写在脸上,她这才知道老头子三个字的份量,正想开口劝慰,云月嘴里传出了声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满是自责的话语声持续了片刻,云月丢了魂似的往后踉跄退去,好在米雪儿眼急手快,及时扶住了他。

感受到外力,云月缓缓扭头,朝夕相对的人儿进入眼帘,他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惜却没能做到!颤抖的身躯和煞白的脸庞皆没逃过米雪儿的眼睛。

头一次登门拜见长辈,本是件大喜事,谁能想到会是这人去楼空的景象!米雪儿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不过比起云月,她的思绪还是要清明得多,想起两人闲暇时说过的话,她眼神一亮,轻声道:“你离开盘龙镇时不是托人照看他老人家吗?会不会是为了方便,住人家里去了。”

闻听此言,云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猛然抬头,此地较偏僻,来往确实不便,还真有这个可能。

心里燃起希望,云月眼中恢复了几分神采,拉起米雪儿便火急火燎的朝小镇街上赶去,李沐风夫妇待他极好,小酒馆自然而然的成了第一个去处。

挂念老头子安危,云月恨不得马儿多长几条腿,一路扬鞭,顾不上和熟人问好,不大会儿功夫便杀到了酒馆门口…

没见着李沐风夫妇的身影,两人翻身下马,在云月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往馆内走去,一进门,李沐风正好从内堂中走出来,久别重逢,眼下却不是叙旧的时候,云月大步上前,张嘴便问,“李叔,老头子在你这儿吗?”

提到老头子,李沐风脸上才将升起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犹豫了一阵,他才摇头道:“小月,李叔有负你所托,对不住了。”

李沐风所言,无疑是晴天里的第二道霹雳,这一次,云月没再像先前那般失态,默默运转《冰玄劲》,待心绪稍稍平复一些,他才缓缓道:“老头子他…,他怎么了?”

眼前的两人,一个是形影不离的伴侣,一个是相识已久的长辈,云月故作平静的模样压根瞒不过任何一个的眼睛,为了不让他胡思乱想,李沐风只好从头道来…

“你离开盘龙镇的第二天,我去给老头子送吃的,就已经没见着人了,后来又去过几次,还是次次扑空。”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按理说就他那身子骨,应该走不了多远才是啊,我和你秀宁姐找过一段时间,可惜人海茫茫…徒劳无功。”

……

云月和李沐风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米雪儿默默陪在一旁,交谈声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期间李秀宁并未出现,走出小酒馆,云月仍是心情不佳,却不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老头子杳无音信不见得就是坏事,他老人家四海为家惯了,以往由于年纪老迈和穷困,自愿也好,无奈也罢,只能窝在盘龙镇这一亩三分地上,而今吃了米雪儿送的丹药,再加上有了钱财榜身,兴许是云游四海去了呢,凡事不能只往坏处想。

目送云月和米雪儿离开,李沐风即刻转身朝屋内跑去,李秀宁很是疼爱这个弟弟,他可不敢隐瞒云月回来的消息。

“小伙子,回来了?”

“我盘龙镇出去的男儿,就是不凡,看这行头,定是发财了,好好好。”

“云小子,这两年跑那去了?来来来,上我家喝几杯。”

“好漂亮的丫头,跟小云月好生般配。”

……

离开小酒馆,云月和米雪儿牵着马走在人来人往的小镇街上,身旁招呼声不断,云月挤出笑容一一回应,乡亲们热情和善,不能因为老头子失踪一事冷落了大家,以往大伙儿可没少帮衬他。

云月早些年贩柴卖鱼,小镇上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人,熟与不熟而已,一路寒暄下来,竟用了两个时辰之久。

在旁人面前,云月掩饰得不错,少有人能看出他心不在焉,回到家中,只剩米雪儿一个人时,他再也绷不住了,身心俱疲之感齐齐涌来,比和玄兽厮杀博命还要累上几分,早知道是这样,就先不回来了,老头子不在,算哪门子的探亲访友!

摇着头无声叹了口气,云月一扬手,扫帚抹布即出现在眼前,都到家了,出去住客栈可不像话,狗还不嫌家贫呢!先把屋子收拾干净安顿下来,再作下一步打算吧。

云月忙活开来,米雪儿也跟着挽起了衣袖,没等两人大展拳脚,李沐风和李秀宁并肩朝小屋走了过来,后者远远喊道:“小月月,小月月……”

听到这久违的声音,云月领着米雪儿迎了出去,一见面,李秀宁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在他耳边尽诉思念之情。

看到这一幕,米雪儿心里难免吃味,好在早听云月说过这对善良的夫妇,她才得以神色如常,没有失礼于人。

“别收拾了,领着你的小媳妇跟姐回家,又不是没空房。”亲密了一阵,李秀宁拉起云月的手,不容拒绝的道。

“好啊。”

云月柔声点头,他早猜到了李沐风夫妇俩的来意,留在家里也是睹物思人,就别辜负人家的一片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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