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云月准时醒来,摸了摸身旁,余温犹存,却不见佳人那曼妙的身姿。
“这丫头,起得可真够早的,脸皮也太薄了……”
伴着自语声,云月起床洗漱,他心里,早已将米雪儿视作云家妇。
生火做饭叠被,少年在山洞中忙进忙出,饭熟,窈窕身影去而复返,像事先定好的一样。
大被同眠一夜,米雪儿心头那只小鹿并未因为出去走了一圈停下乱撞,两人视线偶有交汇,都是她急忙移开,慌乱娇羞的惹人模样直叫云月看直了眼。
照例吃过早饭,两位天山来客才前后脚走出洞门,新的一天于此刻正式开启。
踏上征程,云月满脸期待,今日将会碰上什么样的玄兽呢?他不住的想。
一路翻山越岭,自然是手提长刀的云月负责在前开路,两人的坏运气仿佛已于昨日随着剑齿钢鞭豹一齐离去,爬过好几个山头,也没寻见个适合练手的目标,偶有些弱小玄兽不开眼,都在少年刀下一击毙命,于修行而言,没起到丝毫作用。
时至晌午,云月和米雪儿身处山巅,极目望去,玄兽森林似无穷无尽般宽广,此情此景,让人不禁心生豪情,正打算歇息片刻,山脚下剧烈晃动的树木顿时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眼中战火重燃,云月凝眸以待,响动越来越近,伴着愈发清晰的“嘶嘶”声。
“九节蟒!”
看着进入眼帘的庞然大物,只一眼,云月心里已是有数。
九节蟒,力大无穷,皮厚如盔坚如甲,擅用身躯将猎物活活缠至窒息而亡,成年后身长可达七丈,化形境战力,是天生的冷血猎手。
风轻扬,发丝随风而动,少年如即将出鞘的利刃,不用他开口,米雪儿道了声“小心”后乖乖退至一旁。
眼前这条九节蟒身长约六丈,还未到巅峰,实力在入微境九品到化形境一品之间,威胁不算太大,云月提刀先行发难。
《天刀录》大开大合刚猛无匹,《金蛇游身步》灵活多变,两相结合,攻守兼备,呼吸间云月连斩出数刀,瞳孔阴寒的九节蟒也只能暂避锋芒。
本源之力流淌在身体各处,云月刀刀势大力沉,破空声不绝于耳,九节蟒身长体壮却灵活得紧,左扭右扭中硬是一刀不吃,对战数十合,人蟒一时难分伯仲。
日照当头,缠斗中云月额头见汗,他本就奔走多时,再加上山顶树石所阻,精力大打折扣不说,金蛇游身步也远不及平坦处使得得心应手,天时地利可说是一样不占,反观九节蟒,在自个儿的地头上以逸待劳,一草一木都熟识得很,种种利弊,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一显现…
“嘶嘶…”
在爱惜生命这一点上,玄兽和人类不谋而合,交战多时,九节蟒从不以身躯硬抗利刃,声名在外的厚实皮肉还未派上用场。
九节蟒进,云月退,云月进,九节蟒退,追逐中激起滚石无数,山间巨响起起落落,如战场擂鼓,为这场生死战提气助兴着…
“长虫,看你能避到几时。”
低喝一声,云月欺近九节蟒身旁,眨眼间数刀已出。
又一次无果,云月毫不恋战,双腿蹬地拔身即退,九节蟒吐信在其身后紧追,巨尾卷起巨石大树一股脑的轰将出去…
云月眼耳齐用,双腿一刻不停,将攻势一一化解,只片刻功夫,四下已是满目疮痍,碎石泥土随处可见,九节蟒的破坏力可见一斑!
你方唱罢我登场,谁也奈何不得对方,九节蟒耐性渐失,凶性取而代之,庞大的身躯向云月碾压过去,惜命和怕从来都不是一回事,否则玄兽二字也不至于让人谈之色变。
蛇头俯冲而来,腥臭瞬间弥漫,云月屏住呼吸举刀便砍,原以为九节蟒定会躲闪,谁知不然,电光火石间他急忙卸去余下劲道,刀锋蛇头瞬间撞至一处,“砰”的一声巨响钻入耳中,巨力接踵而至…
长刀脱手,云月直接被撞飞,半空中一股血箭喷涌而出,情况不容乐观!
“云月!”
见状,米雪儿惊呼出声,刚要援手,却被少年以眼神制止,美眸中,倒地的身影已然立起…
嘴角挂着鲜红血迹,右臂软绵绵的垂在一旁,云月看上去伤得不轻,玄兽向来信奉你死我亡的生存法则,九节蟒怎会给他喘息的机会,血盆大口雷霆再至…
舔了舔嘴角,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云月左手寒芒再现,邪魅一笑道:“命只得一条,看谁的硬,放马过来吧,臭长虫。”
易手再战,云月出刀更加凌厉心里也更加慎重,招招朝着九节蟒眼口等脆弱处招呼…
“嘶嘶…”
刀风笼罩在眼前,九节蟒由攻转守,它比谁都知道自己的弱点。
云月不顾伤势和疼痛,越战越勇,看得一旁的米雪儿瞠目结舌,如果说先前胜负尚在五五之间,眼下已是六四,少年六,九节蟒四。
以命搏命,拼的就是一个气势,比的就是谁亡命,在这方面,云月可说是无师自通,在大刀帮如是,在流云城如是,在这山巅,亦如是,米雪儿一路见证,从他脸上那不知何时升起的淡淡兴奋中,她知道,九节蟒惨了!
“跑?我看你跑。”脚步紧追不舍,云月满眼戏谑道。
话毕,金蛇游身步速度暴涨,比未受伤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次,米雪儿看得清清楚楚,这不合乎常理的一幕,在她心底留下了个大大的问号。
赶超九节蟒,云月反手就是一刀,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令米雪儿疑惑更甚,脑中声音响起,“云月何以突然间变得这么强?难不成平日里他隐藏了修为?”
“不对,他从未学过压制修为的功法。”
“莫非是小爽私底下教授?”
“不能吧,缥缈峰就那么点大,绝无可能瞒过她的耳目。”
……
米雪儿反复思索之际,人蟒大战高下已分,九节蟒赖以生存的厚实皮肉上伤痕累累,刀伤一道更比一道深,离败亡不远矣。
“你伤我一臂,我取你命一条,咱做买卖向来是童叟无欺,概不拖欠。”踩在九节蟒身上,云月嘴角上扬道。
“嘶嘶…”
九节蟒无声抗议,狂扭身躯试图将云月这个无良商贩甩下去。
云月顺势而为,借力跃起,身体在半空中呈一直线,只见他抬起手臂刀尖指天,然后又猛的落下,横斩向九节蟒足有人腰粗的巨大尾巴。
手起刀落尾分,不过瞬息间,九节蟒吃痛仓惶逃窜,欲跃下山头奔命,云月足下生风,总能后发先至,刀锋数次将其逼回。
打不过,逃不了,九节蟒后悔招惹了人类少年,只是为时晚矣!
“大家伙,认命吧!你还有多少血可流?若败的是我,相信你也不会口下留情。”
游走在九节蟒左右,云月口中再无喜怒。
“嘶嘶…”
九节蟒终不再逃,它伤势过重,纵能侥幸走脱,也难在弱肉强食的玄兽森林生存下去,倒不如战死,捍卫玄兽的尊严。
心存死志,九节蟒迎刃而上,视长刀如无物…
云月严阵以待,刀刀不遗余力,几个回合下来,庞大身躯轰然倒地…
收起乱如麻的思绪,米雪儿抬眼望去,视线中少年并未停歇,高高跃起后长刀脱手而出,结束了九节蟒痛苦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