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郎冷声道:“爹,你太仁慈了。这人身中剧毒,却从未向咱们言明过他的身份,寻求帮助,说明他知道祸乱四凶的计划,和他们是一伙的。”
薛雅烈听得糊涂了,“这人还有什么身份?他不就是祸乱四凶的老二吗?”
沈应解释道:“昨晚我和老崔偷听祸乱四凶谈话,原来明横没有中毒,他就是偷瑰香果的贼。”
薛雅烈立即挥刀,喝道:“好哇!你们当真是阴险至极,老娘饶不了你们!”
汤投志看都没看她一眼,丢掉手中的刀,伏在明横身上大哭。
薛雅烈啐了一口吐沫,“你们的奸计已经败露,还要装模作样,怎么?怕老娘了?”
马双威红着眼,叫道:“死娘们,闭嘴!你知道什么,躺在这儿的人,确是我二哥明横。”
突遭马双威的辱骂,薛雅烈怒发若狂,正欲一刀砍了他,柳风闲见明术、汤投志二人悲戚满面,不像是装出来的,急忙拉住薛雅烈的手。
闯荡许多年,至今没人拉过自己的手,薛雅烈不禁双颊泛起红晕,娇羞地低下头,再不想什么杀人之事。
柳风闲问明术:“明大哥,沈兄弟所言是否属实?其中是否有什么差错?”
明术怨毒的眼神扫过苏武郎,然后才道:“我们一开始是那么打算的,虽然中间我家老二被霸伏帮截胡,好在被你们救回来了,一切按计划进行。”
顿了顿,明术看着沈应,继续道:“昨晚,我们准备取出老二藏起的瑰香果,远走高飞,到破庙却发现不见了,没曾想被你们捷足先登了。”
沈应强颜欢笑,“我们运气好。”
明术道:“你们确实运气好,要是碰上了我们,绝对活不过昨晚。”
老崔颤声道:“你吓不倒我们。”
明术道:“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真到那时,要你们命的是荡尘会的温蛊翁、傅功利、康追、丁谬四人。”
老崔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明术又看向苏飘瑶,问道:“你们不觉得,去油坊救我们,太过轻松了吗?”
苏飘瑶道:“我怀疑过傅功利、康追、丁谬三人是故意放你们走,但不知道为什么。”
明术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他们在老二身上没搜出瑰香果,便知道他藏起来了,见逼供无效,另生一计,让老二带他们找到瑰香果。”
苏飘瑶略一思量,立时明白过来,“他们知道你们会去取瑰香果,于是明面上让我们把你们救走,暗地里他们恐怕一直在监视你们。”
明术道:“不错,我们一到破庙,温蛊翁等人料想瑰香果就在这里,毫无顾虑的现出真身,在和他们的缠斗之中,我家老二他……真就中了温蛊翁的毒。”
沈应注视地上躺的那个人,“所以他真的是明横。”
苏武郎出声道:“是不是都无所谓了,你们设计在先,我们不过还了一招,这也算你们罪有应得。”
“放你娘的屁!”马双威气急败坏地道,“我们有杀过你们一个人吗?今天你杀了我二哥,就得给他偿命!”
汤投志一句话未说,捡起地上的刀,双眼紧盯苏武郎。
明术转个身,道:“老三老四,带上老二,我们走。”
马双威不满道:“大哥,难道就这么放过苏武郎吗?”
明术道:“他们人多势众,你冲上去,无非白白搭一条性命。”
马双威还想说什么,汤投志道:“二哥,大哥说的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虽不是君子,但为报二哥的仇,二十年都能等下去。”
汤投志背上明横,随明术朝外面走去,马双威一咬牙,抬脚跟上。
苏武郎冲他们的背影喊道:“此事因苏某一人而起,苏某随时恭候三位报仇,烦请三位不要牵连其他无辜的人。”
……
同老崔出了大堂,沈应自责道:“都怪我们,我们若没拿走瑰香果,说不定今天会是另一种局面。”
老崔安慰道:“你别太内疚,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只能说造化弄人。”
二人走着,远远瞧见戚禾旺趴在苏弥来的房外,耳朵贴门上,像极了他们昨晚窃听祸乱四凶。
沈应走上前,询问:“戚兄弟,你听什么呢?”
戚禾旺慌忙站直身,“没什么,我路过这里,听见里面一个声音一口一个娘子,有点好奇,就……”
老崔奇怪道:“苏老爷有夫人吗?为什么我从未见过?”
沈应道:“比起这个,我们走的时候,苏老爷仍坐在大堂里,回来的怎么这么快?”
老崔道:“人家会武功嘛,自然非同寻常。”
深夜。
书房尚亮着灯,苏弥来放下手上的书,站起身,拉开身后书柜的抽屉,接着他拉开左手边的抽屉里,然后是右下角、右手边……
拉开的顺序毫无规律,但苏弥来的动作间不曾有停顿,仿佛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直至拉开所有的抽屉,苏弥来又按顺序将它们一一合上,伸个懒腰,离开了书房。
走出一段距离,苏弥来突然停住脚步,原路返回。
到书房外,他减轻动作,避免发出声音,透过窗户望向里面,一个人正不断拉开抽屉,顺序和他做过的一模一样。
苏弥来一脚踹开书房的门,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刚要破窗逃跑,一看苏弥来,怔住了,“你只是穿着他的衣服,你不是苏弥来。”
戚禾旺问道:“你为什么要杀苏弥来?你和常磐又是什么关系?”
那人笑了,“你认得我师父和他的武功,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戚禾旺道:“他是我的恩公。一年前,我想寻死,是他救了我。”
那人道:“这不像我师父的作风,不过和他相处了五年之久,我依然没搞懂他是个怎样的人。”
“为什么?”戚禾旺问道。
那人道:“因为师父大部分时间在模仿别人,用他的武功杀人。”
戚禾旺追问:“他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那人道:“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凭什么告诉你我师父的往事。”
戚禾旺道:“我叫戚禾旺。”
那人道:“我叫胡戴解,你好呀,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