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手中的沙,总是从指尖流走,画在纸上的画,记忆却慢慢的泛黄,窗上的老照片,悄悄诉说着从前,消失的街道间,再见我的小花园……
一段尘封在我电脑里的记忆,在一次偶然被我妈清理电脑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用文字来记录我的生活,这些朴实无华的文字,默默的陪伴着我,这也是这本书的初衷,我可以用自己的故事,留给今后的人生。
小时候的我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熊孩子”,从小和我外公外婆一起生活,被惯的无法无天,因为我妈工作太忙,外公外婆就把更多一份的爱留给了我,不管犯什么错,都有他们抵着。我妈单位发一盒德芙巧克力,在以前那个年代还是挺值钱的,我看着形状像肥皂,一盒全拿去厕所洗手,我妈一回家,有气又无奈,我坐在厕所满头满脸的巧克力酱。还特喜欢用捣大蒜的钵把饼干全捣碎,外公没吃怕浪费,都会把碎掉的饼干全吃掉,而我从没挨过一句责骂。最牛逼的宠爱还是我外婆的神操作,读小学的时候,每年寒暑假作业,我都等玩够了快开学最后几天才来突击,一个假期玩的挺爽,最后几天可就痛苦了,当时我外婆怕我开学没做完作业挨骂,夜深人静我睡觉了以后,她一个人打着灯用左手帮我写作业,外婆写得一手好草书,为了模仿一个小学生丑陋的笔迹,真的是煞费苦心,这件事后来被我妈发现,我和外婆两个人一起被我妈拉在墙角训诫了一通。不得不说外公外婆脾气是真的好,住在老房子的时候,两个老人家是整栋楼最年长,也是最受尊敬的好人,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和蔼可亲的样子,从小到大就没对我发过一点脾气,我只要下楼去玩,外公总是无一例外的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小时候不吃饭骑着单着小单车在前面跑,外公外婆端着饭在后面追,现在想起来我都想掐死小时候的自己。
外公外婆的爱,是无私的,是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单纯最美好的东西。就像一块巧克力,捧在手心怕化掉,放在荷包怕弄掉。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第一次和同学约着出去玩,外公说他送我出去,到了和同学约定的地方,是一家豪享来,走到楼下我给外公说,让他先回家,我吃完东西玩一下就回去,当时外公“嗯”了一声,我转身上楼去,吃饭的时候,我坐在窗边,偶然一回头,发现外公还站在路边,我急忙下去让他上来一起吃饭,他却死活不愿意,他说他在楼下就好,不会打扰我和朋友。一整天,他就这样远远的看着我,也不靠近,也不走远。
上初三了,每天要在外公家对面补习功课,学校五点钟放学,堵车每天差不多七点才能到家,外公总是坐在车站旁边便利店门口等我,直到有一天我下楼买东西,便利店老板对我说“你爷爷对你真好,每天都在这里站着等你,一等就是两个小时,生怕错过你回来,后来我专门放了凳子在门口”,我愣了一下“他是我的外公,老板谢谢你的凳子”,转过去走出门,情绪却不在轻松,可能是长大了,第一次感觉到外公的爱是如此沉重,每次我下车都会很开心的问他,等了多久,他总是很轻松的说自己只是正好下来走走。每天吃完饭我就去补课老师家做作业,虽然就在对面,走路回家两分钟就到了,外公却从来不放心,晚上十点钟从老师家下课,楼下的路灯下总会站着外公,在我的记忆里,他的影子很长很长,身姿挺拔得像一棵大树。
高中军训,严肃认真的进行着,休息时间偶然回头,外公外婆笑眯眯的站在操场边,和班主任聊着天。高中毕业去了昆明职校,期间打电话嘘寒问暖,电话那头外婆问我吃饭睡觉是否习惯,突然一句担心的问候“高铁通昆明了,要是吃不习惯学校的饭,我叫你外公去买肉,等我来学校给你包饺子吃”,瞬间泪崩。这份爱对于我来说是如此真诚单纯,他们在一天天老去,我也在一天天成长,外公外婆就像我的灯塔,无论走得再远,也不能忘记回家的路,他们渐渐白了头,我也渐渐长齐了头,毕业第一份工作白夜颠倒,一心想要辞职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妈说去吧,外面的世界很大,外公默默点头,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可能是时间太快,我成长的太慢,可能是我太自以为是去冲撞梦想,一败涂地却不敢承认,输了不可怕,怕的是家人的担心,这份牵挂,对于我来说就是我的灯塔,无论走的再远,都不能忘记回家的路,两老人已经八十多,而我却依然是这座城市活在路灯下的影子。
2020年突如其来的冠状病毒直击了全国每一座城市,天灾人祸不可避免,全国人民活得犹如囚禁的生活,所有的行业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我在家呆了一个月,疫情稍微缓和了,出去找了一份临工,外公外婆犹如轰炸式的电话,“你为什么出去找工作,为什么不在家呆着,”。我想去解释我不想在家一直坐着,哪怕赚不了多少钱,我也想出去闯闯,可是外公外婆耳朵也听不清了,脑壳也转不动了,除了担心和胡思乱想,很可悲,他们和这个世界脱轨了,他们记忆里面有我,有那个纯真的年代,没有手机电脑,外公用黑色的油漆喷了一块木板,用粉笔给我画小鸡小船,坐在家门口,把对面高楼的霓虹灯当做星星,和我坐在小花园,很安静也很美好。今天阵雨,你有没有带伞,今天降温,你有没有多穿衣服。
我的灯塔一直亮着,我的心也一直温暖着四季,虽然灯塔没有照完整个黑夜,虽然那漫漫的黑夜还需要自己去走到终点,有灯塔就有希望,我会一直前行,带着他们的希望与寄托,继续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