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情况的发展并不像刘学军想象的那么顺利。钱这东西真是神奇，刘学军慢慢看到，从四面八方来抢这个工程的人络绎不绝。方方面面，只要有一点关系的，都介绍人来。队伍一拨接一拨，排着队谈。
郁俊杰躲在背后不出面。都是工程部的人出面接洽。工程部的人喜欢捣浆糊，动不动就吃人家，玩女人，有时还拉郁俊杰一起去。郁俊杰竟然积极配合他们。明明只有一个工程，却谈了十几支队伍，这些天几乎天天在外吃喝玩乐。既损害公司名誉，又把一些本来就没钱的人搞得好惨。
老侯也借了钱让他们去考察，一夜就化了一万多元钱，每人一个小姐。郁俊杰不仅要了小姐，还拿了红包。
等没人了才推门进去，坐下来后看着郁俊杰，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郁俊杰脸色板板地说。
刘学军鼓起勇气说：“工程部天天这样捣浆糊，恐怕对公司影响不好。”
郁俊杰只顾抽烟。他悠悠地吐了一口烟雾说：“他们平时没事干，现在就让他们捣捣吧。”
刘学军说：“这样捣法，公司的名誉都被他们捣坏了，万一他们在外面骗施工队的钱，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你这个法人？”
郁俊杰说：“我知道了，什么时候我叫他们刹车。”又抽了口烟说，“这事还没最后定，但现在竞争很激烈，银行的，政府部门的，许多有来头的人都介绍队伍来，弄得我很为难。看来，你要有两种准备。当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把你排在第一位。”
刘学军见他心里很矛盾，就说：“你看吧，也不要太为难，实在不行，就算了。”
其实，他说的是违心话。如果这次郁俊杰不给他面子，他赚不到钱不说，老侯借的一万多元钱就白化了，那怎么对得起人家啊？
等了几天没消息，刘学军本想叫耿雪萍帮自己一把。可他总认为，郁俊杰会给老师一个面子的。
谁知这天，工程部小朱对从外面领了一支队伍来的项目部老李说：“队伍已经定了，你还介绍过来干什么？”
老李问：“定了哪家？”
小朱说：“好像是浙江的。”
刘学军的头“嗡”地响了一下。但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就走去问郁俊杰。郁俊杰正在办公室里看一份报表，他走进去对他说：“看报表。”
“嗯。”郁俊杰放下手里的报表，等他说话。
刘学军压了压激动心情说：“呃，我想问一下，这次的工程，施工单位定了没有？”
郁俊杰的脸尴尬地抽搐了一下。
刘学军见了，心不禁一紧。许久，他才听郁俊杰仿佛在遥远的地方吱吱唔唔说：“哦，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已经定了。唉，定给浙江一家公司了。怎么说呢？最后，我也弄得没办法，是银行一个负责人介绍的队伍。不给他，以后贷款就难了，所以我只好给他。刘老师，真是对不起。下次有，一定给你。”
郁俊杰额上泛起一层亮亮的汗光。
刘学军极力镇静着自己，轻声问：“浙江哪一家？”
郁俊杰想了想说：“丰华建设集团。”
刘学军的心怦地一跳：这不是小包送的那家资质吗？他的眼前模糊起来，觉得郁俊杰比以前陌生了。
在老师与女色面前，他选择了后者。
刘学军转身走出董事长室，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坐在那里发呆。他想着老侯在眼巴巴地等他的好消息，心里就更加难过。
唉，早知这样，不开这个冷口就好了。他觉得自己的脸皮被学生剥掉了，热辣辣地疼。我为什么要开这样的口呢？他想，真是财迷心窍啊，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为学生打工的人，还想发横财？
这时候，小包正在他前面的办公桌边跟谁泡电话粥。她白嫩的手优雅地拿着话筒，肘撑在桌上，旁若无人地与对方有说有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