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从雪从府邸侧门入,沿着鹅卵石小路往西走,藏在帷帽下的明亮眸子打量着四周。
假山池塘,名花贵草,每一处景都彰显着府里的骄奢豪华。
她暗地里一阵鄙夷,这萧离果真是个登不得台面的废人。
别的皇子只想着读书练武,恨不得能在皇上面前一展拳脚,可太子却整日里游手好闲,天真的以为被册封为太子就能坐稳龙位了。
殊不知皇帝心怀江山,怎会把整个帝国交给这等无用之人?
正当她出神间,王婆子已然谄媚的笑开了,“阿金姑娘,你可真是好福气,几十个姑娘里头就能选中你来太子身边享福,你可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啊!不过……老婆子我怎么听说你头两日还不愿来?”
若说前几句话是奉承,后几句话可就是实打实的试探了。
穆从雪轻轻一笑,声音飘渺幽远:“谁都有糊涂的时候,从前我只觉跟了太子爷不好,说不定哪天失了恩宠就无处可去了,可现下却明白,只要讨好了咱们太子爷,还怕没有荣华富贵吗?”
说罢,她脚步一顿,抬眼看了看旁边竹林的隐蔽处。
王婆子满意的竖起大拇指,“阿金姑娘果然心思灵巧,凡事一点就通!老婆子祝你在太子面前步步高升!”
“承你吉言。”
穆从雪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多时就来到了府邸的最深处。
她摸索着府中地形,猜出府邸大致分为两部分,东边待客之用,而她所在的西边嘛……自然是萧离用来贪图享乐的地方。
王婆子带着她进了西殿门口,自己先进去通禀。
听着里面的丝竹管弦乐声,穆从雪细细留神,不一会儿竟能下意识跟随乐曲舞动腰肢了。
殿内,萧离浑然不知外头站了什么人,正拍着吃饱喝足的肚皮,咧着嘴欣赏女乐师的技艺。
见王婆子来了,他双眼一亮,“人带到了?”
“带到了,身段容貌都是极好的!殿下去瞧瞧?”王婆子笑的皱纹绽放,有意无意盯着桌上的钱袋。
萧离也不吝啬,抓起钱袋丢在她怀里,“将人带进来,我倒要看看是怎样一个妙人儿!”
他这话说的声音不小,夹杂着兴奋传到穆从雪耳里,只让她觉得恶心。
“不必他人带,小女这便进来了。”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在萧离听来悦耳又熟悉。
还没等他细想,穆从雪掀开头上的幔帽,露出一张媚眼如丝,容貌清丽的脸。
萧离手中的果子掉落在地,惊艳的看她腰肢柔软如蛇的扭了进来,三千青丝随风摇曳,像是有了灵魂般,跟随她惊鸿一舞灵动了起来。
“好!好一个如水的身段!比宫中那些舞娘还要厉害。”
萧离险些流出哈喇子,十分没出息的一抹嘴角,蹲在凳子上全神贯注的看。
“太子爷……”穆从雪一边扭,一边缓缓朝他靠近,声音中带着勾人的魅惑。
她学了这么多日的舞,虽谈不上精进,却胜在腰肢柔软,扭起来也像模像样的更多了几分挑逗。
萧离这会子已经看呆了,只觉她一双眸子异常明亮,虽不是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却有一股子致命的吸引力,引着他一看再看,哪怕忽略了暗藏的冷芒都不自知。
悠扬的乐声陡地加快,穆从雪移着莲步,跟着加快速度靠近他,在乐声戛然而止时,也顺势落在了那人的怀里。
她勾着萧离的下巴,气吐如兰:“小女不才,舞得不尽人意,还请太子爷多多海涵。”
萧离咽了咽口水,揽着她的双手骤然收紧,“海涵,既有美人在抱,当然要海涵了!”
一见这场面,王婆子立即带着乐师离开,临了还给他们关上了门。
正厅里空荡了起来,萧离迫不及待的抱起穆从雪,转身就往里屋走,“你叫什么名字?本宫今儿个好好宠幸你,以后少不得你的荣华富贵!”
“太子爷别心急!”穆从雪攀着他的肩膀,轻巧的跳了下来。
萧离还从未见过有谁敢忤逆他,登时沉了沉脸,“怎么,你不愿被本宫宠幸?”
“太子爷相貌俊俏,又是人中龙凤,小女岂有不愿的道理?只是……太子爷宠幸了那么女子,不觉得她们太过于千篇一律,都是木头美人吗?”穆从雪声音柔柔,玉手在他心口划着圈。
萧离一听就来了精神,兴奋的搓着手,“怎么,你今日有什么花样讨好本太子?”
他宠幸的那些女子,不管是自愿还是不愿,那都是未经床第的雏儿,一到他手里就只会瑟瑟缩缩,百般柔顺,哪里有这么有趣的女子,还知道找着乐子哄他高兴?
“太子爷别急,听小女细细跟你说啊。”穆从雪的手慢慢往下,拉着他腰间的玉带往外走,“小女曾看野书上说过,若男女都喝得微醺,欢乐之事最是尽兴,想必爷还没试过吧?”
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猜到了萧离平日里寻欢作乐,一向都是自己饮酒,兴起时宠幸女子,哪怕给女子灌酒,也会直灌得人家醉倒,哪里有什么耐心喝到双双微醺?
萧离果真有些疑惑,“微醺?这真有什么不同?”
“自然了。”穆从雪回过头粲然一笑,“飘飘欲仙,犹如云端。”
不知怎地,萧离一看她这样明媚的笑容,所有迟疑都烟消云散了,只想着赶快讨好眼前的美人,什么要求都不要拒绝。
纵然他早就吃饱喝足,再喝只会撑得更厉害。
穆从雪隐去嘴边的得逞,将一杯美酒递到萧离嘴边,轻柔哄劝:“殿下先请。”
萧离一口饮下,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你也喝!”
“这是自然了。”穆从雪笑着低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从宽大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小药包。
她给自己斟了一杯,侧对着萧离仰头饮下后,也早就用指甲掐烂药包,任凭细小粉末流入空酒杯中。
“小女喝了,又轮到殿下了。”穆从雪端起酒壶,将盛了白粉的酒杯倒满酒水。
粉末遇水即化,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端到萧离面前的只是一杯普通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