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从茗眯起双眸，紧紧盯着眼前规矩的丫鬟，心里的不满和嫉妒这才消散了些。
“你是殿下安插在哪里的眼线？这回过来是为了禀报何事？”
“这……”采莲犹豫着抬头，没想到她会如此询问。
她藏匿在渝王府深处的事无人知晓，三皇子也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任何人，如今皇子妃这么问，她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穆从茗等的有些不耐，“你是回答不上来还是不愿说？”
采莲后退了两步，生怕她动怒就会出手，“殿下交代过不要告诉外人，奴婢不知……”
“我是府里的皇子妃！是殿下明媒正娶的正妃，就该知道殿下身边的所有事，你到底说还是不说？”穆从茗紧紧盯着她逼问，眼里满是锋利的冷光。
从这一刻起，她已经不单单是为了知道此事了，这还关乎着她在府里的地位和尊严。
今日这个丫鬟要是执意不说，那便是没有把她当做府里真正的主子。
看出穆从茗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采莲知趣的不敢再含糊，只得如实说了：“殿下让奴婢去渝王府里做事，将里头一切发现都告知与他。”
“那你今日发现什么了？”穆从茗再次逼问，脸色越来越不善了。
这几日她也看到萧岚的几个眼线进府，可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男人。
这个采莲长得清秀可人，和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们都不一样，轻易打消不掉她的疑心。
采莲咬着唇，只好实话实说了：“我看到穆大小姐进王府去找渝王，这就赶来禀报了。”
闻言，穆从茗不免错愕了半晌，“你的意思是穆从雪去渝王府了？”
“正是，她还从渝王一向不许外人进的书房里出来了。”采莲乖乖应答。
穆从茗双手绞紧帕子，一时琢磨不透穆从雪的目的。
从落水的那日开始，穆从雪就竭力撮合她和萧岚在一起，她只觉得这个女人是想要借清白一事让萧岚厌弃她，现下看来倒没有那么简单了。
若是穆从雪喜欢萧渝，嫁过去就是唯一的王妃，不仅凌驾在她之上，就算以后萧岚登基，她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同样也动不得这个尊贵的王妃。
“皇子妃，奴婢不能被渝王府发现身份，现下还得赶着回去，奴婢……可以走了吗？”采莲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知她为何脸色难看了。
闻言，穆从茗胡乱摆摆手，没好气道：“回去吧！不过你记住，以后只要是查到关于穆从雪的事，一定要来禀报给我。”
采莲怔了一下，刚想说自己只听命于三皇子，再想到穆从茗方才恶狠狠的模样，还是无奈的点头答应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穆从茗心里多了几分忌惮，“你们以后都给我盯紧了殿下的书房，只要这个丫鬟回来，你们就立刻禀报给我！”
萧岚到现在还没有碰她，若是在书房与丫鬟太过亲密，那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果然如穆从雪所料，阴了一夜的天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让人心烦。
花烟拿来狐裘给她披上，轻声道：“小姐，奴婢看今日凉风很大，雨也不知何时能停，路上恐怕少不得一番颠簸。”
闻言，穆从雪裹紧了狐裘，淡淡道：“无妨，我不是什么千金娇贵的身子，不怕路上颠簸。”
听着这话，花烟疑惑的眨眨眼，转而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寻芳，想问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寻芳在后头装着点心，摊摊手无声的说自己不知道。
穆从雪微微抬眼，不是没有察觉到她们在身后的小动作，却一丁点想要安抚两句的力气都没有。
她还有半个时辰就要走了，路上风大泥泞，萧渝却还是不肯来见她一面，难道都不担心她路上会出事吗？
萧岚的事已经解释清楚了，真不知萧渝到底还在气闷什么。
“小姐，马车已经等在府外了，咱们走吧。”
春水的声音陡然响起。
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花烟忍不住问道：“今日下雨呢，上山的路肯定不好走，真的要让姨娘和小姐颠簸着坐马车吗？”
“花烟姑娘说笑了，这去灵隐寺上香，可不是你想挑个风和日丽的时候就能去的，灵隐寺香火鼎盛，去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山上，要不是姨娘前些日子打了招呼，今日都轮不到咱们丞相府。”
春水说得头头是道，又笑道：“别说是小雨天了，就算是凛冬下着大雪，那些人也照去不误。”
听她说了这么一堆废话，寻芳也跟着假笑，“听春水姐姐这意思是，小姐今日去倒还捡着好了。”
“那可不是吗，灵隐寺上香很灵的，错过这回就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了，小姐趁着天色早，还是快出府吧，天不黑就能赶回来。”
春水伸出胳膊请她离开，隐隐有些迫不及待。
看着她这样的架势，穆从雪但笑不语的跟着离开，假装没有听出这些话都是信口胡诌。
前世她去过灵隐寺好几回，寺庙里的香火虽然鼎盛，却远远没有春水说的这样夸张，哪怕是挑暖和的晴好日子去，不过也百八十人上香。
“雪儿终于来了。”蒋氏阴沉的脸色在看到来人时，突然就明媚了起来。
看她今日穿得素净，穆从雪轻笑道：“原本觉得这样的雨天不去也罢，谁知春水说灵隐寺只能在今日上香，我也只得陪姨娘走一趟了。”
“好孩子，你今日情愿劳累陪着姨娘去上香，等到了灵隐寺，姨娘哪怕用自己的十年寿命换你一辈子平安喜乐也不会心疼，走吧，咱们先赶路要紧。”
蒋氏拍拍她的手，脸上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穆从雪顺从的点点头，上了前头的马车，坐下后又撩起帘子看了看行人甚少的街道。
她这便走了，萧渝却连人影都没有，看来是因着萧岚的事，当真对她心有芥蒂了。
“要赶走了，小姐坐稳。”在前头的小厮扬声一句，甩着马鞭让马儿向前赶路。
穆从雪放下车帘，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