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霎时变成破布的金蚕衣，众人都愣住了。
蒋氏更是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望着脚边衣裳，全身都止不住的发抖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该出丑的穆从雪没有被老爷厌弃，她昨日百般谨慎检查过的衣裳却突然烂了！
“呀，姨娘送的金蚕衣做工有些不好啊，这不是你亲手做的吗？怎么还这样不结实？”
穆从雪故作无意的询问，将金蚕衣从地上拾了起来。
“老爷，妾身也不知这是什么回事，明明昨日在和畅院检查的时候，这衣裳还好端端的，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蒋氏忙把衣裳夺回来，翻来覆去的想看看哪里有不妥之处。
可任凭她怎么找，都找不出哪里有不对劲的地道。
穆远洲原本高高兴兴的收着寿礼，现下衣裳突然烂了，他虽说有些不快，却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他摆手道：“金蚕衣珍贵轻薄，穿在身上也是极容易烂的，无妨，你从公中拿回一百两银子，也就不算白白损失了。”
蒋氏根本听不进去这样的话，依旧紧紧抓着衣裳，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的，这衣裳结实，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破损。”
她明明昨日都已经看过了，确保无误才放进了匣子里上锁，今日拿出来突然损坏，穆从雪却大出风头，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古怪。
看蒋氏连饭菜都不打算继续吃了，依旧毫无用处的翻看衣裳，穆远洲的脸色微沉，“好了，衣裳损坏是常有的事我知道你这番心意，就不用再翻看追究了。”
蒋氏不甘心的摇摇头，“可是……金蚕衣虽然轻薄，却不会轻易崩断金线，我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人动了手脚。”
听到这话，穆从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今早还听院里的丫鬟说起此事，说姨娘对这回给父亲送的寿礼很是看重，还专门让春水好生上了锁，就算是有人动手脚，也只能是姨娘你和春水两个人啊。”
她不紧不慢的说出这番话，又叹气道：“姨娘每回遇到不顺心的事都会怀疑别人，我倒觉得姨娘你绣功不精，这才让金蚕衣只能看不能穿。”
“你不要胡说！我何时也没有乱怀疑其他人的意思，只是这金蚕衣坚固，除非有人故意剪断，否则不会烂成这样！”蒋氏立刻反驳，说的头头是道。
她越是听穆从雪这么说，越是觉得这件事就是她所为。
穆从雪不紧不慢的抬眼，目光在她和春水身上来回打转，“那姨娘是怀疑春水乱动手脚了？”
一句话听得蒋氏脸色突变。
和畅院正堂的里屋只有春水能进去伺候，其他人根本没有摸到衣裳的机会。
现下穆从雪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她再执意追究的话，只能把火引到自己和春水身上。
可这件事要是真这么算了，她又实在是不甘心。
蒋氏越想越觉得憋屈，一时攥着衣裳不知如何反应。
看她似是在衡量什么，春水还以为自己要被推出去顺带拉上大小姐，只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奴婢绝没有对金蚕衣动手脚，昨日夜里姨娘看完衣裳后，奴婢就直接上锁放在床榻边了。”
她没有看到蒋氏一个劲对自己使眼色的意思，“姨娘是亲眼看着的，奴婢不可能有机会动手损坏，请丞相大人相信奴婢！”
闻言，蒋氏气得两眼发黑，险些就这么晕过去。
原本春水不出来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那不就是在说衣裳昨夜还好好的，如今破烂全都是她做的不好吗！
她定了定神，勉强笑道：“可能是金蚕衣太不结实了，这才会突然破烂，还望老爷不要与妾身计较，我明日……”
“姨娘还是先管管你的丫鬟吧，父亲进去的寿辰是大喜事，她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姨娘从前教导不好女儿，现下连丫鬟也不能管教吗？”
穆从雪毫不留情的说出这话，语气若是再严厉些，那便是实打实的训斥了。
哪怕明白她实在趁机教训蒋氏，可其他人还是看得愣住了，都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种狠绝的话。
蒋氏被讽刺的脸色铁青，却偏偏不知该如何还嘴。
正当穆从雪还要再开口时，就被自家父亲不轻不重的瞥了一眼。
穆远洲轻咳两声，淡淡的看着两人，“好了雪儿，为父都不计较了，你也不要再多说什么。”
“老爷，妾身……”
“你带着衣裳先回去吧，不要为难丫鬟。”穆远洲打断她的话，摆摆手不愿再和她说话。
他这阵子被朝堂之事缠身，好不容易能和女儿们一起韩晗吃顿饭，这么欢乐和谐的日子却被蒋氏破坏了，他实在不想再看到此人不肯善罢甘休的解释。
蒋氏脸色惨白的咬着牙，在众人面前被赶回去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可她就算是再不甘心，也万万不敢违背穆远洲的意思，只得灰溜溜的拿着金蚕衣离开了。
等她和春水走后，穆从茵起身给穆远洲斟酒，“父亲不要为此坏了心情，女儿敬您一杯。”
“我也要敬父亲一杯，父亲平日里滴酒不沾，今天的喜日子可要不醉不归才行。”穆从雪笑吟吟的附和，面上带着俏皮轻松的笑意。
院外，蒋氏听着里头的欢声笑语，恨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春水害怕的站在旁边，小声问道：“姨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回去。”蒋氏头也不回的离开，心里的怒火都聚集在双脚，一路上走的飞快也不理会旁人。
路边的下人们看在眼里，不用深想也知道她是被丞相大人厌弃了，在心里更加鄙夷和畅院。
一个多时辰后，穆从雪陪着父亲回书房，自己又带着花烟和寻芳回和畅院。
走到后花园时，花烟和寻芳对视一眼，这才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穆从雪忍不住笑意的回过头，“怎么，今日你们可算是心中畅快了吧？”
花烟笑的停不下来，“小姐今日做的事真是大快人心！奴婢看蒋姨娘那憋屈又想不通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