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从雪从酒楼里出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花烟上前搀扶她,却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
“去醉香楼。”穆从雪不做停留的转身离开,似是还有许多事要办。
她已经许久没有去过醉香楼和驻颜阁,也不知桑天河他们把胭脂铺子打理的怎么样了。
思及此,穆从雪不由加快了脚步。
她来到醉香楼里,就见绯红正坐在二楼抚琴,索性先花银子同其他人一起坐着听曲。
过了片刻,绯红瞥见下方来了熟人,手指如蝴蝶般加快翻飞,一曲琴声终了,“诸位吃好喝好,绯红改日再来抚琴。”
说罢,她也不管楼下众人挽留的言语,施施然进了房。
穆从雪当即跟着上楼,换上房门就见绯红拉下了肩上的薄纱,“这位公子是要我卖艺还是卖身啊?”
“你就别打趣我了,今日来是有要事请你帮忙。”穆从雪哭笑不得的来到桌边坐下,就见她面色红润的很,比前些日子还要精神些。
看出她在打量自己,绯红从袖中拿出了几张银票,“近日驻颜阁赚的银子越来越多了,我能不高兴吗?”
穆从雪将两千两银票装进荷包里,轻笑道:“等我和渝王成事后,你就从醉香楼离开吧,与桑天河一起打理驻颜阁,两年赚的银子都够你生活一辈子了。”
没有哪个女子喜欢这样卖艺生活,每日应付着来往的男人,换做是她都不能做到。
绯红摇摇头,坚定拒绝道:“不成,我还要继续为王爷打探消息,只有王爷实现了自己心中所想,我才能安心的离开。”
“他心中所想……”穆从雪抿了抿唇,回想从太子死到如今,萧渝一回都没有暴露自己的目的,可所求之事必然也是安稳度日。
到底要怎么才能安稳度日呢?有一个惯会忌惮和猜疑的皇上在,他以往的十几年过得都不轻松吧。
绯红抓住她的手,“话说回来,你找我到底有何事?上回那个青山险些害得你出事,我愧疚了好一阵子,这回必然不会搞砸这些事了。”
闻言,穆从雪不免有些哭笑不得,“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你手里不是有一块千年水檀香吗?”
绯红想要喝茶的动作顿住。
她不敢置信的抬眸,“你别说是为了要我这块千年檀香?你知道值多少银子吗?王爷想要的时候我都没舍得给。”
“你说个价吧,只要是我能付得起,我都买下来。”穆从雪坚定的追问,显然是对水檀香势在必得了。
绯红犹豫的起身,在屋里来回转了几圈才道:“你要水檀香有什么用?我这里也有其他的香,延年益寿的功效不在话下。”
穆从雪固执的摇摇头,“我只想要千年水檀香,我父亲的寿辰就是后日了,这样的寿礼送给他,他才会真正开心的。”
她早就听闻,凡是前面的檀香都有延年益寿之功效,甚至比千年人参还要管用,送给父亲再合适不过。
前世父亲因着她识人不清被斩首,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弥补自己的罪过,只能用千年水檀香来补偿,只愿父亲这辈子能平安喜乐,百年之后寿终正寝。
看出她十分想要水檀香,绯红无奈的叹气,“看在你是王爷未来正妻的份上,这水檀香送你也罢。”
“送我?!”穆从雪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吓了一跳。
绯红的神色很是认真,并无半点说笑之意,“就当做你日后和王爷大婚的贺礼了,水檀香给你就是,我去帮你拿出来。”
说罢,她果真起身去了里屋,将红木匣子拿出来,打开后露出了黄黑色的水檀香,散发出的清凉香气沁人心脾。
穆从雪一看便知这就是货真价实的水檀香,说什么也要把两千两银票留下来。
从醉香楼出来,她将红木匣子交给花烟两人,自己匆匆去了岚府。
刚走到岚府门前,她就看到大理寺的几个衙役正在守着大门,威严气势让过往行人都加快了脚步。
穆从雪犹豫了片刻,还是故作好奇的走上前,“你们是大理寺的人吗?守在这里做什么?”
看她衣着光鲜,不像是凑热闹的寻常百姓,一个守门的衙役开口:“大理寺正在办案,闲人不得进出,你是何人?”
闻言,穆从雪了然的点头,“原来是来办案的,我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我父亲今日特地嘱咐我来看看二妹妹。”
一看她是丞相府的嫡女,众人不敢横加阻拦,只得侧身放她进去,叮嘱万万不能靠近正院办案之地。
穆从雪并未理会他们的话,进去便径直朝着正院的方向走去。
正院里聚集了府中所有护卫,大理寺卿王正生正带着人盘查,站在一旁的萧岚脸色阴沉,一看便是心里很不快。
“呀,我来的不是时候。”穆从雪故意出声,害怕的后退了两步。
看到她出现在正院门口,萧岚就如同在口渴时看到了甘霖。
他眼前一亮,急忙叫住那抹想要离开的身影,“王大人在办案,你进来也无妨。”
“这位是?”王正生不断打量着穆从雪,看出她的身份非富即贵。
穆从雪笑吟吟的行礼,“家父穆远洲。”
“原来是穆家大小姐,前些日子的传言本官也听了,今日一见小姐果真是国色天香。”王正生忙着盘查护卫,只是草草与她寒暄了两句。
穆从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乖乖来到萧岚身边站定,一眼扫去,院子里都是战战兢兢的护卫。
“我听父亲说了铁盾一事,殿下不要害怕,你既然没做过这种事,就一定不会惹上麻烦的。”她小声安抚两句。
萧岚没想到在所有人都怀疑岚府的时候,穆从雪竟然能毫不犹豫的信自己没做过这种事。
他有些感动的笑道:“放心吧,我从未让护卫做过这种事,他们肯定查不到证据。”
穆从雪听得点头,刚要再开口时,一个护卫突然在人群里后退两步,脸色惨白的大喊:“这不可能!不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