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找穆相的吧?”应国公仔细打量着穆从雪,让小厮再去拿个茶杯来。
穆从雪淡定的坐下,笑吟吟的答话:“是啊,听说父亲没回府,我今日上街买了些脂粉,顺道过来接父亲回去。”
这话听得穆远洲很是舒心。
他抬手拍了拍穆从雪的脑袋,感慨道:“最近府里发生了许多事,还好我这个女儿懂事又贴心,否则我夜里可真是睡不着了。”
“你女儿看着就是个贴心的孩子,和我们秀秀……”应国公顿了一下,又想到了那个可怜的女儿。
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穆从雪不免有些难受,“沈伯父节哀顺变,秀秀既然已经走了,您就得带着她那份好好活下去,她那样天真单纯的性子,可是受不了您因为她难受的。”
这番话安抚了应国公,他摆摆手,“多谢穆大小姐如此劝说,你和秀秀生前是朋友,我看到你还记挂着她,心里就好受多了。”
穆从雪紧紧抿着唇,听了这话也没再出声。
她都记得呢,不管是沈秀还是前世因她而死的其他人,都不该被坏人迫害。
虽说杀害沈秀的太子和皇后已经不在了,可萧岚也绝不能逃脱。
若不是他与太子来争斗,沈秀也不会做了亡命鬼,所有导致沈秀死的人都得遭受到报应才行。
想到这里,穆从雪定了定神,抬眼看向自家父亲,“听说应国公府里有片菊花园,父亲一向爱菊,不如趁此机会去看看?”
应国公眼神一闪,跟着附和道:“好啊,这些日子来府里观赏的同僚可不少,难得今日只招待丞相一人,穆相不去看看可就可惜了。”
听他们都这么说了,穆远洲当即点头答应,“那就有劳应国公了。”
“父亲先过去吧,我想跟着沈伯父去看看秀秀的闺房,她在世时就舍不得闺房布置精致,我说什么也得去看一眼。”穆从雪随着他起身,却没有一同过去的意思。
闻言,穆远洲为难道:“让丫鬟带你去吧,应国公是你的长辈,怎能带你参观。”
“不碍事,我也很喜欢穆大丫头,我先带她去看看,穆相先行一步吧。”应国公抬手,做出个请的动作。
穆远洲并未多加怀疑,果真跟着小厮去了菊花园。
看到自家父亲的背影消失在拱门处,穆从雪这才松了口气,“没想到我父亲今日会过来,应国公还记得我吧?”
时隔半年,她再次出现在应国公面前,实在是有些唐突了。
只是快到年后,萧岚必定会安然无恙,此时不整治可就晚了。
闻言,应国公很是意外的打量着穆从雪,“穆大小姐,你想让老夫做什么?你今日瞒着你父亲的目的,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和你背后的那位主子有关吧?”
他在朝廷做事那么多年,什么坏心思没见识过?现下穆从雪直接找到这里开,必定是有事相求。
穆从雪神色认真的掏出信封,“这里头是应国公不能袖手旁观的东西,我今日来并非要您一定得做点什么,可放眼朝堂上,已经没有几个像你这样一心为了朝廷的人了。”
说罢,她又一字一句道:“就算不是为了我背后之人,我拿到这样的证据也会交给您。”
一番话说得应国公有些愣神。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丞相嫡女竟然瞒着父亲在朝堂和权利上站队,这要是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恐怕整个丞相府都会遭殃。
此事……要不要直接告诉穆相?
看出了应国公在想什么,穆从雪不紧不慢道:“您还是先看看书信吧,父亲还在等着我,您若是不愿意做这件事,那我只能另外找人。”
应国公没吭声,快速拆开了信封,将里头的东西完整读了一遍。
看完了所有的证据,他神色复杂的皱着眉,“这……这都是真的?”
“不是真的怎么叫证据?应国公要是不想相信,大可以找人去看看。”穆从雪不紧不慢的解释。
闻言,应国公怔愣了好半晌,这才下定了决心,“我会做。”
穆从雪倒是没想到他此刻就会答应,忍不住问道:“您想好了吗?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在朝堂上表明,你要与三皇子为敌。”
谁都知道皇帝十之八九要立萧岚为太子,假以时日萧岚就是未来的储君,哪怕做错了事也不会让皇帝改变想法。
应国公这种时候出来指证,不说会得罪萧岚,就连皇上恐怕也想着维护萧岚,厌烦应国公的固执和鲁莽。
这条路不好走,应国公如果决定了,以后就只能帮着萧渝做事。
“我从不喜欢和谁为敌,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朝廷罢了,如果上阵杀敌,空有一番抱负的将士沦为守院家丁,这便是一种侮辱,是萧朝衰落的预兆。”
应国公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不得不让人信服。
穆从雪听得心里有些触动,诚恳道:“朝廷里能有您这样的忠臣,是整个萧朝的荣幸。”
“不必多说了,我明日会在朝堂上禀奏。”应国公将书信收起来,已然下定了决心。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穆从雪忍不住抿了抿唇,“多谢。”
应国公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她转身想要离开这里时,突然又轻咳一声,“等等。”
“您还有何事?”穆从雪转过身,认真的望着他。
应国公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的手下?我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你就该告诉我实情了。”
知道应国公是个没有坏心的人,穆从雪略犹豫了片刻,还是实话实说了:“渝王。”
她说完这两个字,快步去了菊花园。
应国公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想到当年那件事的隐情,目光突然变得了然,“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时候还有人敢整治三皇子。”
穆从雪办成事回府,想到萧岚在岚府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了,心里就很是畅快。
第二日,应国公上朝递了奏折,她也一大早去了和畅院。
看到许久不曾踏足和畅院的人来了,穆从茗登时警惕了起来,“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