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从雪愣了许久,回过神时只觉得脸颊如同着火一般滚烫。
“渝王……”她抹去唇角的湿润,恨不得冲到楼下将萧渝大骂一通。
这个登徒子何时才能不想着占她便宜?
三日后,城中百姓都得知了周王不久就要进京的事,一个个都在等着这近年来越发暴戾的周王到底要做什么。
穆从雪也憋在府里等待时,还未等到周王进宫的详细时日,就听说了穆从茗从和畅院的事。
她摇摇头,不以为意的安抚花烟:“你生什么气啊?她迟早要出来的,父亲一向心软,从十几年前看着穆从茗长大,总不能把她圈禁在和畅院一辈子不得出吧?”
一番话说得花烟脸色稍缓,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时,就听到院门口的一片脚步声。
穆从雪转过头,还以为是穆从茗过来耀武扬威了,却发现同来的还有穆远洲。
“爹。”她气定神闲的走过去,又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穆从茗,“二妹妹从和畅院出来了?下回不会还一门心思想要毁了我的清誉吧?”
穆从茗原本还带着笑,听到这话就笑不出来了。
她紧张的看了穆远洲一眼,见他的脸色不好,当下有些气恼,却只能勉强笑道:“妹妹已经知错了,日后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
“那就好,你和爹一起过来是为了何事?”穆从雪侧过身让他们进来,又吩咐花烟和寻芳上茶。
穆从茗来到正堂却不说话,只是伸手摇摇穆远洲的袖子,撒娇道:“爹,我不好意思和姐姐提此事,您还是帮着我说说吧。”
闻言,穆远洲轻咳一声,慈祥的望着自家大女儿,“阿雪,为父听说你要了茗儿的玉坠,那是你二姨娘专门给她留的,你还是还给茗儿吧,明日为父让人送你更贵重的坠子可好?”
穆从雪竭力憋着笑,转而扫了穆从茗一眼。
她还当穆从茗一出来就给听雪院多大的下马威呢,原来只是为了要个坠子,还非得拉着父亲过来,是生怕她自己应付不了吗?
思及此,穆从雪故作震惊的捂住嘴,良久都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见她面色古怪,穆从茗下意识的警惕了起来,“大姐姐为何这样的反应?坠子不会是被你弄坏了吧?”
“若是坏了倒还好了。”穆从雪叹了一口气,懊恼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那坠子贵重,是二姨娘传给你的?”
穆从茗明白了什么,登时惊疑不定的打量她,“大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坠子现下在哪里?”
当着众人的面,穆从雪蹙眉道:“我觉得这坠子不过是羊脂玉的,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便随意找了个有钱家的小姐卖了,五十两银子全都给父亲买了补品与人参。”
“这……你是说真的?!”穆从茗蹭地起身,彻底坐不住了。
那确实是羊脂玉的,可里面的血滴子浑然天成,又是象征着蒋家的东西,就这么卖给了他人,万一日后惹出什么麻烦可如何是好?
穆从雪笃定的点点头,“是啊,我就是随便卖给了一个人,不然为何突然给父亲买那么多补品?不过这也算是咱们姐妹俩的心意是不是?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她一开始给父亲买了那么多补品,怕得就是有一日会迎来穆从茗的质问和索要。
现下玉坠早就不知道被哪个珠宝铺子卖掉了,就算穆从茗搜寻京城也轻易找不出来。
穆从茗咬了咬唇,气得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末了,她只得悲痛欲绝的哭了起来,“那可是蒋姨娘最珍爱的东西,如今到我手上没两天就丢了,若是姨娘知道了,定然会心痛不已。”
“带着血滴子的玉坠不是没有,二妹妹不要担忧,我让人再去买一块差不多的就是了。”穆从雪忙温柔的安抚,摆摆手就让花烟离开。
穆从茗气到绝处,连忙一把拽回了花烟,“不必去了!此事算我倒霉,父亲实在不必为了一个玉坠就让京城动乱,我不要了。”
她这么说话的目光爽快又坚决,倒像不是真正在意那个玉坠,而是父亲的身子和快乐最重要。
这番话说到了穆远洲的心坎里,他也跟着看向穆从雪,“雪儿,你也派人再去打听打听,若是真的找不到那就算了,为父和你二妹妹都没有责怪的意思。”
“好。”穆从雪低眉顺眼的答应,却忍不住挑了挑眉。
看来穆从明在面壁思过时学会了不少东西,眼下知道见好就收了,这样做确实能让穆远洲觉得女儿懂事,可除此之外,穆从茗还是没有拿回自己的坠子,真的值得吗?
她正思忖间,就听穆从茗叹气道:“爹,从前是女儿做了许多让你不开心的事,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不孝顺了,您就等着看着我性情改变,让您更加高兴有我这个女儿的那一日吧……”
穆远洲十分欣喜她能说出这番话,笑得更加舒心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女儿你有这个心思,为父心里就知足了,从今之后你再也不能起害你大姐姐的心思,一定要和她好好相处,坠子丢了便算了,为父再给你买一条贵重的当做传家宝。”
“多谢父亲,”穆从茗小心翼翼地答应一声,抬头去看穆从雪时,眼里却满含挑衅和蔑视。
看吧,她只要稍微装装样子,就能从和畅院里出来,更能在父亲面前撒娇服软,做尽了让老人家高兴的事,日后便能得到好处。
再这么下去,她定能取代穆从雪在父亲身眼里的分量。
穆从雪冷眼看着她这么快就把坠子忘了,顿时觉得可笑。
早知道她就不费劲把坠子拿到手了,在穆从茗的眼里,恐怕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没有重新凌驾自己之上最重要吧?
“大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我和父亲问你话,你都愣愣的没什么反应?”穆从茗伸出手在她面前摆了摆,满眼都是刻意装出来的好奇。
穆从雪回过神,疑惑道:“你方才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