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了然的点头,轻笑道:“奴婢还以为是什么机密呢既然是王府里的收支银子,那便不是奴婢该管的事,奴婢先告退了。”
她说罢,盈盈对萧渝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快步离开。
望着采莲的背影,习名忍不住咬了咬牙,“王爷,何不让属下杀了她?”
萧渝面不改色的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杀了她做什么?惹了麻烦还要被人怀疑,留着这条眼线也好,本王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给主子汇报的。”
闻言,习名勉强压下心里的厌恶,好奇的望着那张宣纸,着实好奇穆大小姐到底想了个什么法子能解决赵侃。
萧渝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展开宣纸,就见上头只写着一句话:红英草汁可让伤口溃烂致死。
“穆大小姐这是想让王爷您去毒杀赵侃?这可不行,赵侃如今在三皇子府邸里休养,若是贸然动手,定会打草惊蛇的。”习名不赞同的直摆手,生怕自家王爷看到这话是穆从雪写的就一股脑往上冲。
可萧渝并未像他想的那般轻率,反而将宣纸揉成一团塞进了袖中,“不必照着她说的做,赵侃这人自有仇家来解决。”
“仇家?这萧岚常年跟在三皇子身边,应该没有什么仇家吧?就算有,那也是三皇子的敌人。”习名听不懂他的意思,虽觉毒杀草率,却也不想放过这条人命。
三皇子为了不让皇帝疑心,身边用来办事的手下少而精,若是没了这个赵侃,三皇子就如同少了一条臂膀。
萧渝高深莫测的勾唇一笑,斜眼睨他:“你方才不是说,萧岚以为周王是下手的人吗?”
习名点点头,迟疑道:“是啊,可周王不会好端端对他的人下手吧?就算对篡位有野心,也该探探京城里的虚实再说,待得三皇子反应过来,恐怕会将此事和黄万晟之死联系起来。”
听了这番话,萧渝不但没有担忧之色,反而气定神闲的站了起来,往日风流的桃花眼里满是笃定,“那就想法子让他来不及联想黄万晟的死。”
几日后,赵衡从丞相府进进出出了十几回,却仍是没有带来什么消息。
“真的没有任何动静?也没人在夜里出来扔什么东西吗?”穆从雪期待的望着他,只差没从桌案前蹦起来了。
赵衡挠挠头,只觉是自己办事不力,“属下去打听了这么多回,也没见有人从府里抬什么东西出去,而且……而且那里头的下人们也没闲议论。”
听了这话,穆从雪的明眸瞬间黯淡。
她失望的坐回海太师椅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若是能将草药混合在药汤里,哪怕只沾到赵侃一点点,说不定现下萧岚已经失去心腹了。
为何萧渝迟迟不动?难道他真的没有什么打算要解决了赵侃吗?
穆从雪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若是萧渝重伤赵侃只为了掩盖黄万晟的死,那迟迟不下杀手就说得通了。
而她迫不及待泄露了杀心,和萧渝不是同一阵线上的人,万一萧渝也对她起了防备呢?
“寻芳。”穆从雪叫了一声,脸色很是凝重,“你觉得王爷这个人秉性如何?他看着像是有心夺嫡的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烟用手帕捂住了嘴巴。
花烟吓得望了望屋外,脸色都有些发白了,“青天白日的,大小姐怎可妄自议论这样的事?若是让别人听到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赵衡就在外头守着,没人会听到。”穆从雪掰开她的手,抬眸去看同样有些无措的寻芳。
寻芳定了定神,只好沉吟道:“奴婢瞧着王爷不是个心机深重的人,他若是想要登皇位,也不会隐忍这么久也不被人发现吧?何况他现下没有朝中职权加身,和皇上更是关系极好的兄弟。”
穆从雪听得抿紧了唇,良久都没有再说什么。
是啊,万一萧渝的目的就是这么单纯,只是因着看不惯黄万晟,这才千方百计的杀了他,还筹谋着不让人去查呢?
反倒是她,那么迫切的想要赵侃死,明面上又那么亲近萧岚,万一萧渝起了疑心,察觉到什么告诉了萧岚,那她岂不是……
“我太蠢了!从前怎么就不知道帝王家的都是一样精明?”穆从雪懊恼的拍案而起,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
萧渝兴许只是觉得她好玩,顺带以前也看不惯太子,这才闲情逸致的陪着她玩玩,说不定暗地里正看着她会不会做出更僭越的事呢!
她怎么……怎么就被那双桃花眼蛊惑了?
穆从雪咬了咬牙,匆匆道:“不成,我得去一趟三皇子的府邸。”
说罢,她披上团绣合欢月披风,只带了寻芳一人就出府了。
“小姐,你是女儿家,怎能三番五次去三皇子的府邸?要知道这全京城都是眼睛,他们若是知道你不顾男女有别常去找三殿下,恐怕要用口水沫子淹死你了。”寻芳边走边阻止,却知道小姐是最说一不二的。
穆从雪果真脚步未停,急急道:“现下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得让萧岚相信自己,无论萧渝如何说她的坏话,只要萧岚认为她不是那样的人就成。
穆从雪心里盘算着,顺道在医馆买了些药包。
岚府后院,萧岚背着手望向院中的几人,神色十分严厉,“方才我说的话,你们可记住了?若是再不练会赵侃的心决,那你们就……”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管家急匆匆过来了。
“殿下,府里来了贵客,您移步去正厅吧。”管家笑的有些古怪,仿佛遇到了什么好事。
萧岚微微疑惑,只得让人关上了后院的门,将院中一排英姿男子隔绝在这里。
正厅,穆从雪垂首喝茶,紧紧攥着手中的药包,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她面上的凝重才一下子变为高兴笑容。
“殿下!”她起身迎过去,笑得露出了两排贝齿。
萧岚看到那双一如往日灿烂的眸子,心下的堵闷也跟着消失了几分,“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