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穆从茗咬牙切齿,却偏偏着红着脸不能反驳。
这回在父亲眼里,是她让穆从雪受了委屈,若父亲不是征求了穆从雪的同意,绝不会完好无损地从祠堂出来。
不过穆从茗不会感激穆从雪,因为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她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露出一个从容淡定的笑容,“大姐姐上回反败为胜,不过是我选错了那个侍卫,若下一回我从和畅院出来,你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得意……即便你是嫡女又怎样?我一样可以凌驾你之上。”
“那姐姐我就拭目以待了。”穆从雪勾唇一笑,不给她说任何话的机会,便转身离开了。
她怎会拭目以待?在敌人未防备时反击才是她对性子。
穆从雪任凭身后怨恨的目光紧紧追随,带着寻芳快步回到了听雪院。
“你想法子收买去和畅院送饭的侍卫,把这样东西下到穆从茗的饭菜里。”
看着大小姐芊芊玉手捏了一个小药包,赵衡不由剑眉微拧,“这是……”
穆从雪气定神闲的抿了口茶,看着他道:“不是什么害死人的东西,不过也能让穆从茗明日吃点苦头了,我顺着爹的意思让她出来,心里头的这点委屈总要想法子泄了。”
闻言,赵衡了然的收起了药包,“属下这就去办。”
他没有要银子,转身就走了。
如今穆府里管事的虽然是李氏,可人人都知道穆大小姐才是正儿八经有雷霆手段的主子,赵衡哪怕不花一两银子,听畅院的侍卫也会看眼色行事。
看着赵衡的背影隐入院中夜色里,寻芳这才不解道:“下药小惩可不是小姐的性子。”
“明日你就知道了。”穆从雪慢悠悠的推开茶盏,眸中满是高深莫测。
寻芳怎么也想不出第二日有什么要紧事,越发觉得小姐行事让人捉摸不透了。
第二日,天色晴朗的听雪院都镀了一层金光,院里各色花灿烂醉人,负责洒扫的丫鬟浇花时都勤快了许多。
偏偏这样好日头下的东风却凉爽,怎么看都是适合游玩的日子。
穆府在这风和日丽的晨间,又迎来了贵客。
萧岚站在听雪院门前,笑吟吟道:“穆大小姐,昨日在宫中相遇匆忙,没来得及和你多说几句话,今日天色晴好,不如咱们一起去府外逛逛?”
“如此甚好。”穆从雪看他一身轻便的黑金英装,答应的十分爽快,“不过两人去太没意思了,不如叫上二妹妹吧?”
若是换做几天前,萧岚因着穆从茗往日做的事,定然不喜再接近她。
可今日他眸光微闪,没有多想便点头同意了,“也好,我也许久没见过二小姐了,就怕大小姐你嫌她聒噪。”
穆从雪知道萧岚心里在想什么,不由暗地里冷笑一声,面上却若无其事,“二妹妹平日说话是聒噪了些,不过有她在就热闹许多,寻芳去请人吧,我这个做大姐姐的总要顾着她,就算父亲知道了,你只管说是我吩咐她同去一日就好。”
萧岚听得不解,似是抓住了什么头绪,“怎么,穆相不想让二小姐出府吗?”
“不是,殿下就别问了,我先去换身衣裳。”穆从雪似是故意隐瞒,回避着这话就进了屋。
花烟与萧岚两两相望,也跟着低下头回避了他的目光。
萧岚蹙了蹙眉,低声道:“二小姐出了何事?你可否告知于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花烟抿了抿唇,小声道:“二小姐故意买通侍卫污蔑大小姐的清白,老爷一气之下将她关进了祠堂,上回去尚书府赴宴都是我们大小姐求情求出来的,昨日大小姐还求着老爷将二小姐送去了和畅院。”
听完这话,萧岚着实有些惊讶。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穆从茗这么阴险狡诈,连自己的大姐姐也要陷害,心里顿时有了几分厌烦。
珍妃还想让他娶穆从茗为正妻,这样歹毒心机的女人要是娶回家了,岂不是要搅得府里天翻地覆?
“殿下,咱们走吧。”穆从雪笑吟吟从里屋出来,换上了一身梅红长裙,衬得脸色更加蜡黄,可露出的双手却白如润玉。
萧岚看着她周身的风采,不免有些失神,心里头不知怎地就起了一股燥热,“雪儿,你穿这样的衣裳可真好看。”
闻言,穆从雪心里厌恶,面上却受宠若惊的捂嘴笑,“殿下过奖了,咱们去府外等着吧,二妹妹这会儿还不能过来。”
萧岚点点头,随着她一起到了府门外,等了片刻就见穆从茗脚步飞快的走来了。
穆从茗换上了一身新衣裳,鹅黄衣裙让她看起来俏丽清秀,足以让京城里的众多男子神魂颠倒。
她咬着唇来到萧岚面前,笑的很是羞涩,“殿下怎么突然要见我了?多日不见,殿下过得可还好?”
穆从茗看都没看穆从雪一眼,俨然已经把自己能出来的功劳归在了萧岚身上。
萧岚正想着她做的坏事,当下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是你大姐姐让你出来的,否则你还在听畅院禁足呢,难道你不该谢谢她吗?”
“你让我出来的?!”穆从茗冰冷的注视着穆从雪,语气颇有些尖酸刻薄。
怎么可能?昨日她们还针锋相对的,今天穆从雪就放她出来出来见三殿下,这事怎么想都有些可疑。
穆从雪漫不经心的理着衣袖,淡淡道:“三殿下认了珍妃为母妃,说起来你们也算是表兄妹的关系了,让你出来见见殿下又有何妨?”
“表兄妹?”穆从茗愣了愣,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男子,眼中满是雀跃和兴奋。
若珍妃娘娘真成了萧岚的母妃,在这婚事上绝对会偏着自己,就算萧岚想娶穆从雪,珍妃娘娘不同意也没用。
再说穆府与揽月殿娘娘亲上加亲,那算是她姨娘母家的功劳,殿下若是想娶穆家的女儿,怎么看也不会选穆从雪这个没娘的丑女。
不知怎地,穆从雪的这话在萧岚听来却不那么舒坦。
他颇冷淡的望了穆从茗一眼,“算是表兄妹吧。”
要不是昨日和珍妃长谈一回分析利弊,区区庶女也敢和他攀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