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蒙是个祖传三代以上的农民,到城里去一次的几率那是相当小的。第一次进城,是去给嫁到城里的怀孕了的姐姐送点儿鸡蛋和腊肉。
城里的车水马龙,让小蒙很是好奇,一路慢悠悠左看右瞧的。突然,他的衣角被逮住了!回头一看,是个脏兮兮的老乞丐。小蒙打小就心善,就停了下来,在背篓里翻了半天,拿出临走钱娘给自己的一块干馍馍送给了老人家吃。老人家也不客气,抓来就吃了。只是逮着小蒙的那只手,一直都没放。小蒙好脾气,干脆就把背篓放下,看着老人将馍馍吃完。
老人吃完馍馍又问,有没有喝的。小蒙想了想,把给姐夫带去的农家诨酒给拿了出来,说您就喝两口这个吧。老人接过来,咕噜咕噜就喝完了。小蒙蒙圈了,这可是带给姐夫的啊!
老人吃饱喝足了,松开抓住小蒙衣服的手,留下大大的黑印。在已经破碎不堪的衣服里面翻腾了一阵子,摸出一个黑黄黑黄的算盘递给小蒙,说老头子不能白吃你的东西。小蒙呆呆地接过算盘,脑子里一直在想怎么给姐夫交代,他特意嘱咐带的酒被人给喝光了
老人斯斯然离开,他都没注意。
想了半天也没结果,小蒙干脆就说自己把酒给弄丢了,大不了挨顿骂,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果然,小蒙的姐夫很生气,把小蒙狠狠骂了一通,还不给他饭吃。小蒙姐姐偷偷给小蒙一些吃的,还拿出平时攒的私房钱,让小蒙带回家给家里用。小蒙姐夫没有留小蒙过夜的意思,小蒙只能放下鸡蛋腊肉,灰溜溜走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走回去的时间肯定不够了。从早上到现在,小蒙都没有吃饭,姐姐给自己的吃的就一个饼,对于长身体的小蒙来说远远不够垫底。虽然姐姐给了自己一些钱,但在小蒙的意识中,那是带回家的,绝对不能动的,更别说拿去买吃的这种奢侈到极点的事情了。
肚子饿了,口也渴了,天也黑了。回家的路,还有一半多呢!一家爹娘也没想到小蒙姐夫会不留小蒙住一晚再走,根本没有给小蒙准备火把什么的。小蒙只能找到一个破庙准备窝一晚再说。
想着今天的遭遇,小蒙不禁哭了起来,泪水嘀嗒而下,有几滴溅到了老人给的算盘上。
小蒙发现,算盘在水的沾染下,有些褪色!停止了哭泣,抱着算盘,到河边,用衣袖认真地搽洗。慢慢的,算盘变成了黄金的色彩!小蒙揉了揉眼睛,这难道是黄金的不成!!怎么可能?!
月光下,算盘泛着柔和的金光。小蒙试着拨动算珠,结果发现根本就不能动,原来是个烂掉的啊!不过,如果是金的,也很值钱啊,老人怎么就随便送人了。不行!得找到老人家,还给他!
“呆子!你哪儿去找那个混老头?”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老头又把我扔给谁了?嗯?怎么是个呆子啊!真是的,算我无聊吧!喂,呆子,你想不想成为富人?”
小蒙还没弄清楚是谁在说话呢!听着问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金算无语了,直接幻化出人性:“我问你想不想有大把大把的钱,大把大把的房子,大把大把的土地?!”
小蒙被吓得坐在了地上,指着金算:“你你是是妖怪?”
金算扶额:“你才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本算是神仙!神仙懂不懂?!只要你说想要,我就可以让你得到!啊呆成这样,还经商,老头!我跟你没完!!”
小蒙看着金算在那儿自言自语,试着伸手去触碰她,结果发现手可以直接穿过她的身体,她像是空气一样的。
金算拍开小蒙的手,即使知道她没法打到自己,小蒙还是缩回了手。金算彻底无语了,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小蒙了解到,自己是这个金算的魂魄,可以帮他实现富人梦。结果,小蒙说家里的地如果自己不去种的话就会荒凉,很可惜,然后就把金算用外衣包好抱回家给放在衣服堆里了!
小蒙还是和以往一样,挖地,锄草,播种,收获不论金算怎么开导,怎么诱惑,怎么劝说,他就是不肯跟她出去做生意,当富人!金算抓狂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就这样轻飘飘被小蒙否决了?以前的哪任不是自己一说就听话的,这次怎么遇到这么一个呆子啊!
时间就在小蒙当农民,金算当说客中悄悄过去了三年。这一年,战争爆发了!小蒙所在的村落虽然偏远,却也被波及了。一群陌生军队打破了村里的宁静,见到青壮年就抓,看到粮食就抢,说些小蒙听不懂的口号。小蒙爹娘怕小蒙被抓走,就把小蒙藏在了地窖里,不让他出来。
这样蹲在地窖好些天了,那群陌生人也没见走。这天,小蒙家门被粗鲁地打开了,那群人在家里东翻西找,声响很大,伴随着自家爹娘的阻止声和陌生的谩骂声。
“村头刘老头可是说了,你们有个儿子叫叫小蒙的!赶紧交出来!!不然,要你们好看!!”
爹的声音:“官爷不知啊!我们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去城里给他姐姐送鸡蛋,现在都还没回来呢!官爷官爷,真没在家啊!”
“哼!晦气!”还是那个声音,“打死这对没用的!”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爹娘的求饶声,呻吟声和被打的声音。小蒙再也忍不住了,准备冲出去,却发现地窖的门被从外锁死了!小蒙抱着头,靠着墙壁蹲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小蒙立马起身冲了出去,自家娘已经断了气,自家爹拼了最后一口气打开了锁,眼看也不行了。
“爹!娘!”小蒙红了眼睛,要去找那群混账算账。却被自家爹拽住了:“去去找你姐姐不不要报”话还没说完就咽了气!
金算叹了口气:“呆子,埋了你父母,去找你姐姐吧!”
小蒙呆呆地按照金算的话埋了父母,拿走家里还值点儿钱的东西,朝家里磕了几个头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城里才发现,城里的情况远比村里更糟糕。房屋被打垮,路面坑坑洼洼,到处冒着白烟,大白天人都没有一个。
好不容易找到姐姐的住处,却发现已经夷为平地了!小蒙跪了下来,大哭出声:“姐姐!”
金算同情小蒙的遭遇,对于现在的情况,却跃跃欲试,多好的发财机会啊!趁着小蒙被仇恨冲昏头脑,一个劲儿蛊惑他经商复仇。果然,小蒙答应了她!
在金算的悉心教导下,小蒙学会了基本的计算,学会了如何寻找商机,学会了和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学会了如何管理自己的手下,学会了钱生钱!
很快又一个三年过去了,大家都知道了一个叫刘贾蒙的富豪,为人憨厚,却最是仇恨军兵。他的宅子,对所有人开放,除了部队的人。他的生意,对所有人优惠,除了军兵。听说,他还拿出不少钱镇压骚乱,对于抢劫杀人的罪犯,他一直主张处死。
金算看着一天天成长到现在的小蒙,心里总算欣慰了不少。
这天,又有人来拜访小蒙了。来的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为人彬彬有礼,让小蒙和金算都心生好感。谈到一半,来人坦白自己也算是军队里的人。小蒙顿时变了脸色,那人说自己所在的军队最是强调纪律,抢劫杀人这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自己带领的部队里,并拿出他们的纪律规章。小蒙脸色缓了缓,听那人将自己的请求说完。其实也还是请小蒙支持他们的事业,早点儿让战火平息。
等他走后,小蒙和金算商量,他觉得这个人所在的队伍现在并不是很强大,支持他也不一定能成功,但是他们有纪律有组织,一定能走到最后。他第一次想支持军队的人!
金算叹了口气:“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以后要本心做事。”说完,连人带金算都消失了。
小蒙果然支持了这个部队,在此过程中,他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条右腿,但一直都没有变过。终于,战火平熄了。他也被邀请到新政府做客,看着新生国家的恢复,婉言谢绝了各类邀请,回到最开始的村里开始了隐居的生活。
晚年幸福安康,子孙满堂,只是偶尔还会想起,最开始拥有的那个金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