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就为楚三歌一个人,各类金丹妙药是不计成本,各路“医圣神仙”是各显身手。
就连那辞退多年,隐居凌州的“冷御医”,硬是被王府抬上马车,驾过来了。
平日里,一个个号称“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的主,对上楚三歌体内的那股霸道之气,也是搔头俯首。
要说还抵是人冷御医见多识广,改“三通丹”内服为外用,也亏得这王府和楚家家底够厚,那本是行走江湖人士保命用的“三通丹”,到了楚三歌这,竟然几十粒,几十粒的搓成粉末!放入水中,给楚三歌泡浴用!
按照人家冷御医的解释:
“既然口服被那邪气驱赶,不生疗效,那就全方位浸泡,总有那邪气管不到的地方。”
简单粗暴。
不过还别说,被这冷御医这么一闹,楚三歌的气息还真就愈发愈平稳,终于让众人看到了希望。
更何况还有有小白这么一个知冷暖的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大家也是多了一分放心。
楚家二小姐,更是因为担忧劳累,红肿的双眼久日不下,直到最近楚三歌日益恢复,这才放下心,抽身休息休息。
这不,就在二小姐抽出身的功夫,又收到了镇疆王的召见。
镇疆王虽然当年救下楚氏三兄弟,但与楚三歌相比,对楚家其余这两位子嗣,并无太多好感。不过也算是沾亲带故的,依旧选择是在正厅召见。
要知道,楚任清一介女流,能进得了王府的正厅,王府也算是给足了楚家的面子。
这楚任清上一次登王府家门,倒是时日不长,去年年底时候,随楚三歌一同来送些拜礼。但上一次迈进这镇疆王府的正厅,仔细想想,倒是有些年头了。
【镇疆王府正厅】
“民女楚任清,见过王爷。”
“罢了,俗礼就免了吧。你我之间,就不必拿你们商人那些套话了,总是不痛快,直接开门见山吧。”
楚任清起身点了点头:
“请王爷明示。”
“此次事件,本王上达天听的,是小歌子为救阎、徐两家公子负的伤,想必这些你也知道了,有什么意见啊,跟本王说说。”
“民女并无异议,楚家,一切听从王爷安排。”
“咱们把人家儿子的死归罪于私仇暗杀,这两家有些愤懑当然是正常的。阎家本王已经摆平了,不会再说什么了,本王没参他个诛九族的罪,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倒是你江南道的徐家,怎么?成疯狗了?怎么见谁都咬呢?”
江南道徐家的主事:徐娘,自打听说儿子让人剁了脑袋!嘿,根本不考虑任何后果了,直接上朝府击鼓鸣冤!
把江南道经商的几大家,背后如何策划协助那临州刺客暗杀楚三歌的,又如何派自家儿子去镇疆道联系各方的,全部抖了出来!
不仅如此,还一口咬定,自家儿子是因为楚三歌死的,不是像王府说的那样,是被临州刺客暗杀死的。
她这一咬,连里带外,把各方全给得罪了!那些徐娘口中的参与者,谁敢承认徐娘说的是真的?全部一口咬定者徐娘是自己编造出来的!
众人一看,这徐娘莫不是疯了?那临州刺客,凭什么冒这么大风险来刺杀楚三歌呢?
倒是你徐家总是与临州有经商买卖,你们生意谈崩了,人家派人寻仇,这是有理有据啊。人家镇疆王府、楚三歌等,为救你儿子才弄得这般田地,你徐家不知感恩就罢了,还反口咬人!白眼狼啊!
所以王爷今日才特意询问二小姐此事,也算是想知道楚家有何应对手段。
二小姐毕恭毕敬的的回答道:
“徐家老主顾病逝的早,徐娘剩下这半辈子也就为她这么个儿子,她这最后一块精神支柱没了,哪还在乎家门如何,发起疯来的女人,不可能善罢甘休。”
镇疆王也是稍稍点头,表示同意。
“她要是就这么善罢甘休了,本王倒是还不愿意了。”
二小姐有些迷惑的看向王爷,王爷回身在那“御旨台”上取下一金丝龙纹卷。
“她徐家乱咬一通,竟然连本王都咬上了,不处理掉是不行了。放心吧,圣旨下来了,要是那小小的徐家继续敢犯圣恩,定当招来口诛笔伐,你楚家就算把他吃个骨头都不剩,也合情合理,世人没得非议。”
自镇疆王连夜上奏之后,今日总算等来了天子的旨意。镇疆王也不忌讳,就这么直接把圣旨取来出来,交给楚任清过眼。
待二小姐看清那金丝带拖着的是圣旨后,便双膝跪地,屈身叩首行礼,礼毕,方敢恭恭敬敬接过那一卷圣恩。
缓缓展开,那金纹笔墨依旧耀眼,字字彰显皇家气派,圣旨上写道:
“弘业奏,朕已阅,临州贼寇,猖狂至此,甚是无礼。阎、徐两家,官商勾结,走私引火,各死一子,朕念其丧子之痛,遂不追究。镇疆王府平乱有功,有功者皆赐礼。弘业义子有功,封江南道‘少执’。英勇就义之人,对宸国有功,特赐厚葬,以慰军心。特宣镇疆王入都,与朕商讨北伐临州之事。”
二小姐阅完,双手拖起圣旨,俯首叩地:
“民女楚任清,谢主隆恩。”
二小姐起身后,,并没有像镇疆王预料那样,会有多少欣喜。反而只是恭恭敬敬的将圣旨收好,再次行礼交还予镇疆王。
“怎么?嫌赏赐不够?”
“民女绝无此意。”
楚任清当然嫌弃不够的意思,相反,连圣恩都向天下说明了,这次事件是阎、徐两家官商勾结,与临州蜀道一门因走私一事,才引火上身。
楚三歌率领的镇疆王巡卫队,是为救这二家才付出惨痛代价的,在舆论上,楚家与王府占据了先机。
如果徐家敢疯了似的咬住楚家不放,那定会惹来世人的口诛笔伐,说其忘恩负义,白眼狼啊。
此时楚家便可明目张胆的吃掉整个徐家,只会让世人拍手叫好,合情合理。
只是,这圣旨之后的那句北伐,让楚任清看明白了,这是拿小弟的此次危难,当做宸国开疆扩土的借口。
本身此次就不知道到底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目的为何,小弟大难不死,就已是万幸。只不过变成了各方借题发挥,贪取好处的由头,实在让人愤懑。
至于加封“少执”,无非就是个闲职小官,与弟弟的性命相比,哪还值得一提。
镇疆王爷不管这楚任清到底是什么心思,只要没违背自己的心思,就行。
“该说的,该交代的,本王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回去,把那不长眼的徐家端掉,别妄想王府还会出手帮忙,要是这点都做不好,你楚家还争什么皇商。”
说完也没给楚任清还嘴机会,大手一摆,示意送客。楚家二小姐这次竟然连行礼都懒得应付,直接转身走出厅外了。
当二小姐人影走远后,镇疆王在熏香檀木椅上走下,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跟谁说了句:
“你瞧瞧,一个女子家,竟然毫无礼数,就这等,谁家敢做女婿?”
“与她爹,神似。”
与王爷搭话的人,是从侧堂走出来的,邋邋遢遢的衣衫,不修边幅的山羊须,一幅懒散的样子,好似总是睡不醒一样,正是久居“九朝阁”的司南先生。
“先生可有进展?”
“尚无头绪。”
“连‘杨阁老’那书呆子,都没寻出一点蛛丝马迹?”
司南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以啊,没想到他楚家藏的东西竟能有如此,怪不得有人会费这么大心血,布这么大的局。只是不知道这布局之人,是谓我宸国之幸,还是不幸啊。”
司南先生明显不想参与到讨论议论到国事的话题之中,只是稍作打岔:
“如果王爷您能借阅一物,定能查明楚三歌身上藏有何等秘密。”
“何物?”
“‘三天书’中的《通天笔箓》”
王爷听到这个建议后,脸上的神情略有不悦,舒了口气的说道:
“如果真的连‘杨阁老’都查不到,想必,只有‘榜首丞相’手中的《通天笔箓》能得知这小子身上到底藏了什么了。可先生你也知道……别说是本王,就是天子,都未必能让‘榜首丞相’开圣书啊。”
“那只能剩一个办法了。”
“先生您能直接说吗?卖关子你自己憋的不难受吗?”
被王爷这么一说,“司南”先生倒是尴尬一笑:
“我在蜀道方面,发现了‘帝师’皇甫恭南的影子。”
“嘶……你是说,‘帝师’也参与进来了?”
“这我也不敢笃定,可王爷你知道,‘帝师下狱’,源头是收玉青王朝公主为徒一事被揭露,而玉青王朝公主的身暴露的地方,正是临州。刺杀楚三歌的刺客也是临州,王爷,世人皆知‘帝师’武艺高超,身份显赫,可却忘了,他祖辈可是从临州跑来的偷渡客。”
司南先生一席话,让王爷瞬间陷入沉思,什么事情都经不住琢磨,越是往深琢磨,不管有的没的,越想越多。
“先生你是说……这是‘帝师’自己布的局?”
司南先生一捋山羊胡,摇了摇头。
“要这一切,真是他布的局,岂不是连他下狱……可能都成了局中一步棋,那这局,可就真有些大了。”
“这事,本王要不要告知天子?”
司南先生再次摇了摇头。
“首丞相有‘三天书’在手,要是皇甫恭南真的有贼心,首丞相岂能不上奏?怕就怕在,是天子允许布的局。”
镇疆王仿佛恍然大悟,如果真的是天子允许的局,那他只有一个目的:九州一统。
九州一统,不仅是当今天子的心愿,更是他所有姑苏氏的夙愿,镇疆王更不例外!
“先生,今日之事,你切不可说出去!”
“王爷?今日什么事啊?我就是今日嘴馋,来跟王爷讨杯酒,这事也不能说出去?”
“哈哈,你个‘老南鹤’,走走走,先生讨酒,岂能不随愿。吃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