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前一天放学，周罗嘉因为有事，所以他让荣阳在教室等她。
荣阳拿起本英语书打算来背诵，但教室里实在是乱哄哄的一片，值日生边打扫教室边嬉笑打闹着，后头的男生也还没有回家，正坐在椅子上打游戏，音效开得很大。皱了下眉头，她起身往外面走去。
走廊相对于教室是比较安静的，除了移动桌子的声音外，就没什么其他噪音了。
天色渐渐有点晚了，荣阳合上书本，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但是周罗嘉还是没来。
正打算进教室时，一个男生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支玫瑰：“陈……陈同学，我喜欢你……”
荣阳面无表情地看着，要走人却又因为良好的教养迫使自己要尊重别人，她打算等他话说完就走人，不等周罗嘉了。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么晚还不来找她。他们从小到大都是一起上下学的，双方都十分有默契地等着彼此。偶尔有几次荣阳等得不耐烦了就会自己先走，但这样的情况几乎很少。这次不知道是什么事困住了他……
徐秦刚从校外溜达一圈回来，就看到一个男生正拦着他们班的女生表白。侧脸白皙清冷的女生看似认真地听着那个男生断断续续的表白，实则却是在神游着什么。
嗤。
轻笑了一声，难得多管闲事了一把，走上前去，懒懒散散地开口：“同学，人家有男朋友了，想要插足？”
男生原本看到徐秦走过来就下意识地噤了声，听到他的话后，又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女孩儿，又看了眼单手插着兜，气势十足的大佬，怂了，立马灰溜溜地离开。
原来有男朋友了啊……
荣阳实在是不明白，这个男生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有男朋友，是觉得好看的人都是有主的吗？
“阿秦？好久不见啊。”走廊的另一处传来了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
入眼的是一个穿着蓝色外套，外加一条破洞牛仔裤的男生。他的五官不是很出奇，却端方清正。有时候荣阳就在想，他明明长得比周罗嘉差很多，却是女人如衣服一样，三天两头地换着。后来慢慢熟悉了之后，她才知道，吸引女孩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野，正如他的名字，顾词野。
“野子？”徐秦挑眉。
顾词野眯眼一笑，伸手揉了揉女孩儿的头，朗声道：“罗嘉抽不开身，让我送你回去。”
“嗯。”
荣阳等他揉完后，慢条斯理地重新绑着自己的头发。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少年再一次想起了那次小卖部的经历。
荣阳绑完头发后，准备进去教室收拾书包，经过徐秦时，声音轻如鸿毛：“谢谢。”
徐秦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真是，他跟她搭话两次，谢谢是她说的最多字的一句……哦不，还有上次那个卫生巾……
“喂，阿秦，看什么呢？”杨言肆从后门走出来，就见徐秦正双手搭在栏杆上，目光看着楼下。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居然是闻叶的第二女神和……“野子？”
“嗯。”
“她男朋友不是那个姓周的嘛，怎么会是……”
听到杨言肆欲言又止的语气，徐秦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声音极淡：“野子代她男朋友送她回家。”
“……”杨言肆愣了一下，“哦哦，原来是这样。唉，安槐和周罗嘉真好命，找的女朋友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啧啧啧。”他搭上了徐秦的肩膀，挑着眉笑，“就不知道我们徐爷的女朋友是何方神圣了。该是泼辣型的吧？哈哈哈哈。”
徐秦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荣阳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家人都坐在客厅等着，饭桌上的饭菜都没有动过。
“阿蓁回来了。今天这么晚，饿不饿？”秦母一脸关心地问。
“还好。”荣阳垂下眸子，不着痕迹地避开她伸过来接书包的手。
“先上去洗个澡，我再去厨房把菜热一下。”哥哥秦钰站起身，温和地说。
荣阳点点头。
“我来热吧，你哪会。去，陪你父亲看电视。”秦母强颜欢笑道。
坐在沙发上的秦父向秦钰招招手，示意他坐下：“你妈爱忙活，让她去吧。”
“嗯。”
房间里，荣阳边用毛巾擦拭着长发边从浴室走出来，却是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秦钰时，动作顿了一下。
“洗好了？”秦钰见她出来了，笑着问。
“嗯。”
“那，我们谈谈？”
即使知道秦钰作为一名资深的律师，既是能言善辩的好手，也是谈判的专人，荣阳也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你不想说话，可以用手语来代替。我看得懂。”
当年秦钰来陈家接她的时候，她就是用手语跟他沟通的。没想到她现在愿意说话了，只是会口吃，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拒绝，但是这个哥哥实在是太细心体贴了，担心她说话太累，还给了她另一种选择。
“……嗯。”
“我记得你在开学的第二周就有两天没回来也没有去罗嘉家，对吗？”
“嗯。”女孩儿的手无意识地攥了下手里的毛巾。
心细如秦钰，自然知道坐在床上的小女孩儿的小动作，以及……拘谨。对，她太拘谨了。
暗暗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和她平视，轻声道：“我没有责骂你的意思，我是觉得，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讲，所以，你不用去酒吧这种地方打工的。”
荣阳心里“咯噔”了一下，抬眸看向他，忽然间感觉到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张银行卡。细眉微皱，想要还给他，却被他握住了手。
“就当是我这些年欠你的零花钱，收着吧，密码是你的生日。我知道你是在打工，但是你现在还小，学习才是你应该做的。酒吧的兼职还是辞了吧，你说呢？”
最后一句话看似询问，却是直接替她做了决定。不是威胁，却胜似威胁，真不愧是律师。
荣阳看着手中的卡，睫毛轻颤，看来得找其他兼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