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是岚初没有制止六殿下,请主子赐罪”
涣悟月眼中是抹不去的哀愁:“此事以后再论对错,当务之急,两个孩子谁也不能有事。”
越岚初顿了顿道:“主子,如今木已成舟,只能用六殿下的血做药引了,不然,少主真的撑不过五日”
“我要你保证澈儿和夕儿都相安无事。”
“卑职..竭力!”越岚初说这话也没底,虽说涣予澈的血能缓住毒性,可是没有彻底肃清体内的毒,两个人都必死无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涣予澈服下的秋水毒和涣凉夕体内的不同,涣予澈吞下的药丸里面有属性相克的药草用来缓冲毒性,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毒性一日不除,便多一分危险,而且药丸里有一味寒芝草,极寒极阴,用来压制蛇毒,但是却又副作用,每月都要饱受如堕冰窖般的痛苦。日子久了,一样会出事。
但此时的境况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当务之急先拖住涣凉夕的命,解毒的办法,以后再说。
越岚初取了涣予澈一小瓶血,虽然及时止了血,还是嘴唇惨白。看来涣予澈身体的底子很差,这么羸弱,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配好了解药越岚初急忙给涣凉夕送去,紧张的看着她服药下去问道:“少主,您感觉怎么样了?”
涣凉夕抿抿嘴道:“没什么感觉,只是体内没那么寒凉了,似有暖流回荡。”
越岚初看着涣凉夕还是轻闭的眼睛,心想莫非是药效不够。伸手搭上了她的脉相,柔软的触感让越岚初不自然的手抖了一下,这脉象倒是好了些,只是还不够,看来,记不得,可怜那皇子得当当血库了。
“少主,您的眼睛,还是睁不开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很累,说话很累,睁开眼睛很累,抬起手也累。”
“想来是药效不够,属下再去配一丸,少主好生休养。”
“等等,我清楚我已经濒死,你是找到解毒的办法了?”
“还没有,不过是以毒攻毒之法暂缓了毒性。”
涣凉夕了然,只是暂缓,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岚初是吗,昨夜你进我房间了吗?昏睡的时候我隐约觉得有人守在我床边。”
“啊..是属下夜里给少主屋里加了些安神的香惊扰了您。”越岚初说瞎话不带打草稿的,可他也不好说是涣予澈来过,他不清楚涣予澈好涣凉夕之间有过什么,但是这件事关乎到了涣予澈的清誉,妹长避兄,弟长避姐。
涣凉夕没再说话,轻轻抽抽鼻子,这房间里别说安神香,除了药味什么香味都没有。
“少主,属下有事回禀。您让我去查那个宫女,属下发现她扣减了不少您的药量”越岚初说完看了看涣凉夕的反应
涣凉夕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仅仅靠些草药,揪不出她背后的人。那个香炉呢?”
“没有看到”
“岚初,宫里的香炉都是国库有案的,她若是想不留痕迹一定会把香炉藏起来,但是宫里人多眼杂,她一定会想办法把这证据送出宫。而接应香炉的人,一定和这件事有很大的关系。”
越岚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我再去找。”
“不必,你还记得我说过这件事会和谁有关系吗?”
“皇...室”
“没错,若是让手下的人把御赐的香炉带出去,不管藏在哪都惹人眼疑。所以一定是同本殿下相较无二,就算平白多个御赐的香炉也不会奇怪的人。”
越岚初大惊,这样他们就会直接和某一位皇嗣对峙上,而女皇,现今也不知道这件事。
“少主..”
涣凉夕掖了掖自己的被角,仰起头叹了口气:“不管是谁,既然惹到我头上了,就要承受住代价。你自己想明白是站在我这边,还是先去告诉母皇”
“岚初听从少主差遣。”越岚初不经意接住了话,他自己也很诧异,他以前是为主上侍从的,现今,他只是觉得这位许久未见的少主变得有趣,让他不自觉像跟随她看看她的手段,至于少主和主上..她们本就是母女,越岚初这样选择也没有什么错。只是令人为难的是涣予澈这件事,涣悟月嘱咐了不能让涣凉夕知晓,可现在自己决定帮助这位小少主,是不是也应该把这些跟她解释清楚呢。
“岚初”涣凉夕发觉越岚初走神了,轻轻唤了声
这一声把越岚初的思绪拉了回来,又听到涣凉夕说:“一切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吧,再有五日,我应该是个死人了..”
越岚初一头雾水,看着闭着眼睛的涣凉夕轻轻勾起的唇角,他突然想知道,若她此时睁开眼睛,该是怎样的绝色。
“母皇知道你找到延缓毒性的办法了吗?”涣凉夕明知故问,若是涣悟月不知道,想必越岚初也不敢随便用药。
“主上知道。”
“那该怎么让母皇配合我们呢?背后的人想把香炉带出宫去就一定会进宫,月婵这些奴才也不能去前朝,那么能给他们制造接应的机会只有九公主的葬礼。”涣凉夕说的风平浪静,好像在阐述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
“少主,属下认为,您做什么,主上都会同意。”越岚初的声音轻轻地
涣凉夕细品觉得这句话好像有些奇怪。
越岚初心里还在思量涣予澈的事情,却没注意涣凉夕摸索的手,摸索着拽住了自己的袖子,不解的看着她,却发现她还是没有睁眼,她的动作很轻很轻,似乎是接着袖子施力,看来毒性伤及元气,她还是太虚弱。
涣凉夕想把越岚初拽近一些,却觉得自己太脆弱了,先前说几句话就累的不行,现在拽一个人都拽不动,不会这毒还会有什么副作用把?虚?
越岚初抿抿嘴纠结了一下,别凑近了一下,想看看涣凉夕到底要干嘛,却被涣凉夕的指尖轻触上了脸。
越岚初愣住了,一时间忘记了躲开,涣凉夕提着一口气,轻轻地留恋着越岚初的每一个五官,只是她看不见,所及之处,都染上红晕,涣凉夕清凉的指尖也没有让越岚初觉得不适,但他还是及时避开了。
涣凉夕垂下空空的手,呵笑:“我只是好奇,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听你说话很干净,你,爱笑吗?”
越岚初的眸子晦暗不明的闪了闪,沉默着盯着涣凉夕的脸,他爱笑吗?爱笑吧,只是师弟总说自己是笑面虎。
听到他没说话,涣凉夕觉得是自己太唐突了“行了,你去通知母皇,让母皇做好准备,就说我自有计划。”
“是”越岚初的声音波澜不惊的响起,似乎刚才的红晕不该出现在他这种人身上。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关门的声音,涣凉夕的屋内才一片寂静
“唉,忘了问他,六皇兄伤势如何了。”
出了屋子的越岚初收起了不及眼底的笑,掏出帕子将涣凉夕先前触及到的地方都擦了一遍,盯着手里的帕子好半晌,他轻轻吸了口气,又将淡漠疏离的笑容挂在脸上,将手里的帕子丢在了地上,朝前走去。青岸白底靴毫不留情的塌了过去,徒留白皙中印着鞋底的污浊,略有些孤单的躺在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