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这地段是不是很不一般!”许晋之招呼完小二不用再过来打扰,对着天虞和润玉一挑眉头,几分自得意气堆在眉间。
“别说,你这酒楼,真乃客似云来啊!”天虞诚心感慨道。
“那是,这地段,这选址虽不是在金陵东城区王贵居住之地,却是在北城商贾流动区,各国商人走货进货都是驻休此地,对于银钱也是大方。况且,没那么些达官贵人的,这地也松泛些,人口流动大,真称为金陵第一繁华大道上。”
“这倒是!”润玉极认同点头。
“好啦,今日我可下了本,拿出了私藏的佳酿,快来尝尝。”许晋之爽朗的拿起酒坛泥封,沁香的酒气就溢流出来了。
“难得难得,我今天可要喝个过。”天虞一手压着宽大袖袍,另只一手直着拿着碗盏递过去,挑眉,示意他赶紧倒酒。
润玉一旁轻笑,也从窗口处迈步过来,就着桌几坐下,也随着天虞拿了碗盏递过去。
许晋之压着口气,丢了欲将酒灌进青玉瓷壶,看了眼,玲珑剔透的酒樽,就着碗盏倒酒,“这酒也是我巧合得人所送,唤罗孚,还叮嘱过,罗孚一醉,可览半世,只能浅尝辄可,酒劲可大着呢。”
天虞与润玉看着手中碗盏中泛着金黄醇香,相对一笑,“怎么,趁你还没有心疼得藏起来,我们可要好好尝尝才行。”
鼎泽拽着妙旋进了留客居,跟着指路的小二才上三楼楼梯转角处,就有一股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这酒,可是罗孚!千金难换啊!
鼎泽这下比之妙旋更加急不可待地上了三楼,跟着飘来的味走左转,将小二都丢在了身后。
“公子,这厢甲字三号雅间就是为你预留的。”小二推开房间门,弯腰介绍。
“嗯。”鼎泽看了眼一旁的甲字二号雅间,这酒就在隔壁。
“马上就为您上酒菜,您稍坐,可还有什么吩咐的。”
妙旋两眼亮闪刚要开口,鼎泽推了一下她的手臂,“没有其他吩咐了。”
确实没有其他吩咐了,雅间面积不小,宽敞明亮,布置清雅。内室茶桌上布置上各色瓜果,瓜果清芳怡人,倒是比点劳什子熏香更好。
东西边各开了两扇窗,一边可以听听大厅并二楼高搭台上的说书,图个新鲜意趣不少人喜欢,一边临街可以看到长街来来往往,平时或会嫌弃喧闹。
不过花朝节,十里花灯之景,自然屹立高处才能好好欣赏囫囵,要是看上了哪盏花灯,不拘再去买回来。
他熟门熟路地在雅间中间的四角桌案前坐下,身子一歪靠在凭几上,从袖中掏出一个银锭丢到了小二手中,小二接过银锭眉开眼笑,立马鞠一躬:“多谢公子打赏,小的这就不打扰了。”
待小二带上门走后,妙旋马上冲着搭台上说道:“这说书的故事也没有什么新奇的。”
鼎泽没有答话,嗅到隔壁袅袅传来的馥郁,的确就是罗孚酒,不禁喃喃着:“没想到会有……”
“没想到有这样好看的人是吧!”妙旋凑过去,灵动的眼睛透出十二分的欢悦,手还一直比划的接过他的话头。
鼎泽实在没能忍住,指节一个暴栗就敲过去,“这样的文弱书生有什么好瞧的?”
妙旋抻着细嫩的手掌揉着被敲的额角,粉唇翕动就反驳道,“你轻飘飘就把人家说成个文弱书生,这是十分不好的名头。我看你那分明就是羡慕嫉妒人家吧,以往总是自诩咱们族中排第一的倜傥潇洒,还有多半是自身血脉加成的缘故。
如今在凡间有不逊你容貌的人,连带我夸几句就要愤愤不平了,可太没有大男人家的胸襟了。也难怪初丹姐姐就是不爱搭理你。”
鼎泽才说了一句,她就恨不得十句的回怼过来,一字一句,还真是有些扎心了。那初丹,自命不凡,心机一道一道的,分明是他不爱搭理她。
妙旋,可是他从小差不多带着长大的妹子。没想到,如今对这么一个才堪见了一面,不一眼的男子,就要把她的鼎泽哥哥快踩到泥地里去了。
唉!虽然知道自己这族中,素来净出些个顶个外向的姑娘,他还是没能良好地缓和好心态。
“你也才瞧了他一眼罢了,就这般瞧不上自家兄长了?”鼎泽双目垂帘,语调幽幽低沉说了一句。
妙旋闻话音回过劲了,见鼎泽神情寞落倒不似作伪,心中便先自责上了。自己刚才的话,真伤到鼎泽哥哥了?
一下她又想着了,每次犯错惹祸了,也总是找鼎泽哥哥帮忙遮掩或求情的。她每每但有所求,鼎泽哥哥也是少有不应允的。
这次自己被姥姥罚禁闭黑暗之渊一个月,也是鼎泽哥哥怕她闷,这才只好偷偷将她带到了凡间的。
这样一想,她实在是不该。可是姥姥总是教育说,那些文弱书生瞧着清秀老实,实际总是不抗事的,对女子也是薄情寡义的。
她实在没法将,自己瞧见的那个人的形象与姥姥说的文弱书生联系在一起。
“鼎泽哥哥,自然是最好最好的,更是世间少有英俊潇洒的郎君。只是,我从小看着你这张面容长大,自然早就习惯,那初丹姐肯定也是如此。”妙旋极尽找补着,一边夸着一边留意着,等眼角瞥到鼎泽嘴角翘起的弧度,这才松了口气。
“鼎泽哥哥当然不能与凡夫相比较的。我这不是才来人间,才看到一个样貌出众点的人,才会显得少见多怪了些。只是你也不能随便就说人家是文弱书生吧!”
鼎泽耳朵直跳,也直接略过最后一句,小丫头,要是哄起人还是有一套的,他也是被哄走不少宝贝的。
罢了,看在她这番卖乖讨巧的面上,不与她见识计较了。一会,先前引路的小二就带着几个侍从进来利索地好酒好菜摆了一桌。
“不必候着了。”鼎泽挥挥手,小二就带着人退下,也没有留在包间外听用。
小二边下楼梯,边压低声音对着身后新来的几人提点道:“凡是定了包间的客人都差不多想要份清净,既打发了不用候着,咱们便多加留意。”
妙旋十分殷勤地给鼎泽添上酒,暂时间,这些美食美酒对她都没有什么吸引力的。刚才那个人,她都只看了一个侧脸,真是好奇,正面又会是如何!
“你常在人间往来,这地方肯定可熟吧?”刚才那个人呢,又知道吗?这一句,妙旋只在心里默默念叨。
“粗略了解一些。”鼎泽惬意眯着眼,靠在凭几,小口小口抿着酒,就是这酒还差些意思。
“闻着隔壁飘来酒香,本来还觉得有些野趣的桂花酿也很难再饮了。”说罢,鼎泽从她手中接起酒杯一口饮尽,便将杯子倒立在桌上。
妙旋也不再斟酒,他们这类,本就嗅觉敏锐,渗过来的香味实在诱人。她眼睛珠子溜溜一转,“这凡间的酒精心些也就百年已,自然是怎么也比不上族里那些千百年的佳酿的。我闻着这浓郁的酒香,怎么都像是我们曾经一起偷喝过的罗孚酒,要不.....”
“看来要忘了我允你来人间的约法三章,其一可就是不许乱用法术。”鼎泽突地瞪大眼睛,正了神情,有点严肃的看着她。
妙旋出来这些日子,人间的高低眉眼也学了些,看了眼他虽眉头轻蹙的却神情淡然。她顺着使出杀手锏,揪着他宽袖一截的衣角晃悠着,“约法三章,我可是一直记挂在心的。再说,咱们也不用什么高深的术法,就开个透视术收音术,连土地都不会太惊扰。你难道不想知道,这罗孚从何而来的吗?”
“那也不妥当。”鼎泽伸手将攥在她手心的衣角扯了出来,语态缓和了不少,他心里自然极好奇,也极馋那罗孚的。
鼎泽不由对上妙旋的目光,似期盼这古灵精怪的丫头,还能说出点什么理由可以去正当窥视一番。
妙旋睁着扑闪扑闪又亮晶晶的大眼睛,卷翘浓密的睫毛也跟着翕动,看着人心里痒痒,声音也娇甜软糯的:“鼎泽哥哥,这四周,凭你的修为要有什么异常,肯定早就一眼看出。在凡间,这些都是凡人,只要我们不是太招摇收敛些,凡人不会被我们惊扰到的。”
鼎泽不知怎么咋地被这一句哥哥叫得,有些心猿意马的,双眼都迷离眯着了。他一下只觉得心中有处什么不清楚的东西缠绕着,抓心挠肺的难受,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胸口,似乎这样就能缓和。
妙旋见鼎泽还端坐着,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暗暗地咬了咬后糟牙,这样才能勉强抑住自己嘴巴里两颗尖牙想撕咬点什么的念头,继续加大攻势。
“这族中年轻一辈里论相貌英俊肯定是无人比拼得过你,可要是论起修为却不能妄断了。总要两厢皆对应族中第一的名号才不算亏了名头,姥姥可是这样说过的。
这罗孚,更是难得的好东西,酿之不易,六界所剩无凡。饮后以梦入幻,炼化可增千年修为。凡间既出现罗孚,不追溯一下,怎么对得起这次机缘。”
妖族修行至关重要的就是心境历练,“心欲动而神不止”“身欲行而识不分”,要彻夜褪去妖劣凶残本性,才能至大乘。而这罗孚,却是可帮助心境提升的难有宝贝。妖族中,皆孜孜以求。
鼎泽眼眸浮出弥红的瞳色,他猛地闭眼,再睁开已是一片深黑,灵台恢复清明,手指对着面前的头就是一敲。
“胆子很大啊,敢给我用魅惑之术了!”妙旋赶紧捂额躲闪,没想到被鼎泽预料般的一把抓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