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课间
顾听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从学校超市出来。
高三的教学楼以往即便下课也很安静，而今天却超乎寻常的喧闹。
顾听慢慢走进，教学楼下的空地旁松松散散地围了一圈人，两旁楼上的学生也一个个伸着头朝下看。
顾听眉间微皱，提步欲走，余光却瞥见空地中央躺着的人，脚步忽然顿住。
纯白色的衣角已被血染红，隐约能透过人群的缝隙辨出是个女生。
“叮铃铃”
急促的上课铃声响起，围观的人群陆续散去，露出那人的全貌。
满地的鲜血妖艳地自女生身下涌出，而女生则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纯白的校服此时竟格外刺眼。
以顾听的角度看不到那人的面容，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身后，救护车尖锐的警笛声响起。几名医生推着担架跑过来，后面还跟着面色紧张的校长和教导主任。
女生被抬到担架上，露出血迹斑斑的小脸。
是她，顾听眉间微皱，昨天巷道里的女生。
救护车急匆匆驶去，慢慢远去的警笛声中泯灭的是一个女孩短暂而苍凉的青春，而那满地殷红的鲜血于众人而言，不过是多了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学校论坛
“什么情况！谁跳楼了？！”
“高三五班的杨一凡”
“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跳楼啊？学习压力太大了？”
“我就是五班的，她肯定不是因为压力大”
“那是为什么？”
“应该是受不了了，班里总有一群人欺负她，平时书包被扔，板凳腿被锯断，下课被教训都是常事”
“老师和同学都不管的吗？”
“那几个人都有权有势的，在班里平时都横着走，杨一凡家庭条件也不好，靠着奖学金上学，谁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去帮她？”
“还是那个女生太懦弱，她要是敢反抗就不会到这一步了”
“这点事就跳楼真不至于，心理太脆弱了”
“没经历过的人没资格瞎bb，要不是绝望了，谁闲的去跳楼！”
……
学校论坛里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这边顾听已经走进了教室。
江夜懒散地靠着后桌，腿上放着本不知内容的书，修长的手指搭在翻开的书页上，遮住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低垂的眉眼让人辨不清情绪。
顾听走到位置上坐下，江夜收了书偏头看她。
“上次答应孟昊的聚餐，时间就定在这个周末，别忘了”
“好”
江夜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翻着书，和平时并无差别。
顾听顿了顿，开口“刚才的事你知道吗？”
她自诩不是个好奇心强的人，但还是没忍住问，她是见惯了生死所以生不起波澜，那江夜呢？他又是为什么这么平静？
江夜微顿，而后反应过来顾听说得是什么，语气平淡地反问，“知道，怎么了？”
“你怎么看”
江夜忽然笑了，“坐着看”
顾听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江夜收了笑，态度却依然散漫，“有些可惜，不过人各有命，我又不认识她，听姐想让我怎么看？”
空气滞了几秒后，顾听微微弯唇，笑不达眼底，
“夜哥作为社会主义好青年都这么说了，我能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