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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时光(47)

飞机上,脸上挂着温柔笑容的空姐正在小声的询问是否有客人需要饮品。除了空姐甜美的声音,周围起伏的是乘客们轻微的鼾声。

乘客位子上,蹙着眉头的简颜惨白着一张脸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陆思珩坐在她的身边看了眼时间,心里估算着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达上海机场。

现在已经是深夜,即使是整个人很困闭着眼睛却仍然难以入睡。脑海中似乎还回响着妖妖的压抑的哭腔。她声音颤抖又像是没了力气一般的挣扎道,“简颜,我分手了,程凯那个混蛋劈腿了莫凡,他还打了我,把家都砸了一遍,我现在身上都是血……”

她啜泣着,“他和莫凡刚走不久,程凯好像还要回来,我不敢去医院,我不能和家里说。简颜,你能不能回来陪陪我,我不能一个人……”

再后来她就不记得妖妖在电话里还说了什么,脑海中盘旋的全是妖妖哭着说自己被打的全身都是血,再然后只记得自己连鞋子都没穿的一猛子推门冲了出去。看着三个人惊讶的神色,她浑身颤抖的却佯装镇定的说着我现在就要回上海,立刻。

陆思珩比她还要镇定,连为什么都没问就迅速的订了票就拉着她奔赴机场。等候的时间显得分外的漫长而焦急,而如今……

好似见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伸着手朝着自己求救,思绪混乱的简颜猛然惊醒,倒吸一口凉气发现自己还在飞机上。一扭头发现身边的陆思珩满眼担忧的看着自己,简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知晓对方满心担忧,大致了解事情经过的陆思珩眼色沉了沉,见她这幅没魂脸色又惨白几分的模样,抬手替简颜拉了拉盖在腿上的毯子沉声道,“放心,她没事的。”

简颜微微低头避开陆思珩的视线,半响她带有鼻音的哑着嗓子道,“我害怕。”

一听到浑身是血,她就怕的厉害,她无法想象一个跟对方朝夕相处的同床共枕的男人,即使没有感情又怎么会狠下那么重的手,她更加无法去想象妖妖现在的状况。因为对于未知的事情事情充满幻想,情况不妙她就满心恐惧。

突然男人的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简颜抬起头看向微微靠近自己的陆思珩愣了愣。

手心的温度很凉,下意识的握住的力度紧了紧,陆思珩沉声道,“不用怕,我在,我陪你一起去。”

即使陆思珩这样宽慰自己,怀着忐忑心情的简颜在妖妖开门的那一刻仍旧是被震惊到。

原本整洁的家里此刻被砸了个满目狼藉,一地瓶瓶罐罐碎片的屋内还充斥着刺鼻的浓郁酒精味道。而眼前原本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妖妖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头发凌乱的那张脸上已经被暴力扭打的红肿变形。

这一刻,简颜只觉得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连一向冷静淡漠的陆思珩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都忍不住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头。

妖妖光着脚绝望的站在那里,看到简颜出现的那一刻,眼角隐忍的眼泪唰的掉了下来。她颤抖着朝着简颜伸了伸手,看到自己胳膊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再抬头看见简颜穿着一身浅色裙子的她生怕把血染到对方身上,妖妖下意识的缩回了手哑着嗓子轻声道,“简颜你终于来了。”

很难说清那一刻的感觉,原本对方才是被打的最惨的那一个,可简颜却觉得那一身的伤像是一下下的打在自己身上。她红着眼睛身子颤抖的上前一步,抓住妖妖的肩膀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的瑟缩。

生怕自己的抓疼了对方,简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她冷着脸咬牙切齿道,“他人呢!”

妖妖低着头嘴角处似乎还有残留的未擦干的血迹,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知道,刚刚回来砸了半天门我没敢开,这会儿不知道哪里去了。”

再然后她抬头看向简颜强颜欢笑道,“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来就好了……”

“好个屁!”简颜是真的抓狂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他和莫凡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突然想到曾经公司传闻莫凡傍上了个富二代,在看到妖妖哭着对自己说对方劈腿,种种迹象联系在一起,愣了愣,简颜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简颜试探性的问道,“程凯是为了莫凡打的你对不对。”

妖妖愣了一下,随后抬手捋了下头发似有无奈的嗯了一声。

“妈的!”似乎是感受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咬着牙忍着鼻腔的的酸涩,她松开妖妖的肩膀反手抓住对方没有受伤的手腕往屋里走。身后一直旁观的陆思珩速度比她还要快,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住情绪暴躁的简颜。

看着对方抬眼看自己,陆思珩收回胳膊淡然道,“别冲动。”

抬手抹了把脸,简颜收回目光冷声道,“妖妖浑身是伤,我带她去医院。”

陆思珩嗯了一声说,“一起。”随后退到一边把路让出来,眼睁睁看着简颜带着妖妖回了卧室。

直到医院,陆思珩跑前跑后的挂了急诊,简颜护着妖妖进了问诊室。

看到分外狼狈的当事人,连看病的老大夫被妖妖一身的伤痕都吓了一跳。对方推了推老花镜,一脸不可相信的看了看眼前的三个人诧异道,“哎呦我的天,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被打成这个样子,下这么重的手,脸都变形了。”

“遇到狗了。”强忍着怒气的简颜把妖妖送到凳子上扶稳坐好。

像是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妖妖笑了笑调侃气氛道,“还好我没做过整容手术,不然脸就要塌了。”

心知对方是在宽慰自己,简颜眸子闪了闪没吭声。

老大夫一边感叹怎么伤得这么严重,一边询问这是什么事故,是否有报警。

坐在凳子上的妖妖听了这话沉默了半天,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她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不能报警。”

“为什么!”简颜意外的看着她分外不理解。

妖妖咬了咬下唇,眼中似有泪光在闪。她说,“我不能报警,家里会知道,我不能让他们看见我这个样子而担心。”

想到妖妖家的情况,这次轮到简颜沉默下来。一边的老大夫不明所以,还一个劲儿的劝着妖妖该报警就要报警、不能拖,也全都被妖妖一笑带过不再回应这些问题。

最后,全程有护士陪同检查取结果的妖妖被送到了CT室,一边不好当隐形人的简颜直接被陆思珩从屋里一把拉了出来。

等候检查结果的时间分外的漫长,坐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内等候区椅子上,陆思珩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抬手哈了哈气,可却仍旧感觉浑身冷意。那种冷不是因为天气温度的原因,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寒冷。即使她拉了拉裙边一边不断的搓着腿试图回暖,可却仍旧冷的令她发颤。

最后,简颜放弃了自我取暖的想法。想着程凯平时在大家面前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想到莫凡那张无辜脸。沉默了一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简颜从包里翻出了手机飞速的翻着手机号。下一秒,手机被重新出现在身边的男人顺手抢走,递过来的是一杯还温着的热牛奶。

“给我。”简颜冷着脸把纸杯放在一边的凳子上,她仰着头冷漠的看着陆思珩,“陆思珩,你把手机还给我。”

对方似乎已经完全被愤怒所支配,陆思珩瞧了她一眼直接把手机揣进自己的兜里。他顺势坐在简颜身边面无表情道,“我劝你稍微冷静点,别想着给对方打电话。”

简颜冷笑道,“妖妖被他打成这个样子你难道要我就这样坐视不管?”

“刚刚你没注意屋子里满满的酒精味儿?估计对方没少喝酒,你现在打电话追过去也是无济于事,碰了面也不见得能解决什么问题。”陆思珩拿过被放在一边的纸杯重新塞到简颜手中,他似有无奈道,“我没有让你坐视不管,相反的你现在应该冷静点,打了人就跑的便宜不会让他占到的。”

纸杯传递而来的温度让她打了个冷颤,半响,简颜握住纸杯低头闷声闷气否认道,“我没想给他们打电话。”

陆思珩愣了下,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简颜抬起头眼睛微红面无表情道,“我有我自己的办法,妖妖伤成这样,我不会让他们轻易痛快的。”

“好。”

陆思珩的回答很快,简颜眸子闪了闪,只见对方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在安抚她一样。下一秒就听他说,“我帮你。”

病房内,已经处理过伤痕的妖妖分外疲惫的躺在病床上,脸色难看的她对着坐在床边的简颜笑了笑,“丧着一张脸做什么,这不是已经在医院了,会好的,慌个锤子。”

可床上的人即使是脸上笑着,眼中的破碎的绝望分外刺眼。简颜回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陆思珩,转过头她点了点头抬手握住对方的手,“我在,你不用怕。”

妖妖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怅然的笑了下,歪过头,她看向窗外渐渐微亮的天际。

她忍不住去想那个曾经一口一句叫着自己宝宝的男人,那个记得每一个纪念日会主动送上惊喜的男人。在发现这个曾对自己万般呵护的男人,他的手机微信里装满的却都是同莫凡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语,连同撒谎自己出差实则同莫凡在外开房的大篇幅记录,在同喝醉的男人拉扯质问的时候却被对方一巴掌打翻在地,等等……

脑海中似乎是想起程凯举起凳子殴打自己时候的狰狞模样,心里一痛,妖妖慌忙的闭上眼睛试图掩盖眼里溢出来的泪水。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简颜一惊,慌忙问道,“你说,我去找大夫。”

妖妖死死咬住嘴唇试图不要哭出声,她别着脸摇了摇头。一边的陆思珩见状,他走过来抬手揽过简颜的肩膀沉声道,“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半推半拉的两个人离开了病房,关上门的那一刻,床上的人突然失声痛哭。眉头蹙了蹙,陆思珩拉过简颜冰凉的手,“走吧,送你回家。”

简颜试图挣脱开,未果,她拒绝道,“我不能走,我不放心。”

似乎已经早早的预料到对方会是这个状态,陆思珩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一些。他说,“我叫了看护估计马上就到,折腾了一晚,你回家休息后再来。医院这边我安排人看着,你放心。”

空荡荡的医院走廊内,似乎还能够闻到飘散在空气中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也有些难闻的令人清醒起来。简颜直愣愣的抬头盯着陆思珩良久,她动了动嘴唇小声叫道,“陆思珩。”

他嗯了一声,“我在。”

半响,简颜低下头似是疲惫的呢喃着,“陆思珩啊……”

被一声声叫着名字的男人并未觉得麻烦,他仍旧是肯定的回答着,“我在。”

“陆思珩……”

“我在,不要怕。”

不厌其烦的叫了一次又一次对方的名字,没有曾经对于自己胡搅蛮缠的不耐烦。此刻的一声声坚定的回应让简颜鼻子一酸,似乎真的寻求一个温暖,她上前两步投入对方的怀抱靠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

感受到对方的靠近,感受到对方的恐惧和无助。陆思珩抬手揽过简颜的肩膀,紧了紧怀抱,他沉声道,“我在的。”

感受到对方往自己的怀里靠了靠,似乎能够感受到对方因为压抑着哭泣而身子颤抖。陆思珩安抚性的拍了拍简颜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试图缓解对方的情绪。

怀中的人闷声闷气的低声哽咽道,“陆思珩,我怕了,真的,如果两个人最后的关系会是这样,我……”

“不会的。”陆思珩迅速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看着怀中人渐渐抬头错愕的看着他,陆思珩目光深沉的看着因哭泣而鼻子泛红的姑娘。

似乎清楚对方要说些什么,他叹息着,却又像是保证一样的坚认真的回答道,“我们不是别人,所以,我们永远不会这样。”

而此时,回想起对方满眼坚定的样子,坐在家中梳妆镜前换好衣服的简颜微微回神。

瞧见自己眼睛不布满红血丝看起来有些乏累疲惫的样子。想了想,她从抽屉里翻出一直不怎么带的美瞳,确认眼睛提亮了不少,打了腮红涂了口红后的自己气色不错。

拿过手机,查找到手机里之前因为自己档期不够而被拒绝的合作方,曾听闻最近好像是把名头落在了莫凡的身上。眸子沉了沉,简颜按了对方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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