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谋定
萧莯兰眼中泪水在打转,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眼眶中溢出来,她嘴角挂着笑,表面坚强的她内心早已经翻云覆雨。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你干预不了我。”
萧莯兰一脸洒脱地说道,说完就转过头去,泪水早已经湿润了她白皙的小脸。
萧莯兰只觉得此刻内心闷得很,长这么大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是不是就是恋爱的滋味。
“我马上就要走了,若果有一天你也爱上了我,那你就去邺城找我,我家在邺城的北门口,你到了邺城就能打听到,我在邺城等你,无论何时,我一直等你。”
萧莯兰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去,话到末尾,声音已经明显变得哽咽,看着萧莯兰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想必她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了吧,李君慕在心中想着,没想到还是伤了萧莯兰的心,他今天要萧莯兰陪他出来逛逛也就是想要把这件事说清楚,可是没想到萧莯兰比他想象中更加执拗,结果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
“我已负人,但愿你不要负我。”李君慕轻声长叹,便也默然离去。只留下这空空的凉亭暗自伤感。
收拾好心情的李君慕回到了虎豹武馆,一走进门便看见肖春秋端坐在武场的太师椅上,老远就看见肖春秋一脸风尘,写尽了疲惫,想必这次应该是出了一趟远门。
肖春秋看到走进武馆的李君慕,立马把他叫到自己的房间,方寸之地里,两人相视而坐。
“殿下,我们该动手了。”这是肖春秋坐在房间里说得第一句话。
李君慕此时已经完全抛开了刚才沉重的心情,注意力全被面前的肖春秋吸引了过去。眼睛直盯盯地看着肖春秋,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听说你昨天出外受伤了,身子无妨吧?”肖春秋关切地问道,肖春秋一回到武馆,就把武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了解清楚。
李君慕点了点头,“小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肖春秋便再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切入主题。
“我这些天出外打探消息,得知威远镖局这次押送的是各地上缴给皇上的税银,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截下这趟镖。”肖春秋这些天出门原来就是去打探消息去了,自从威远镖局被皇上封为天下第一镖局,威远镖局就开始干起了官活。
也不知道肖春秋从哪里打探的消息,得知这次威远镖局拉的是官家的税银,足足有三百多万两。
“若是这次劫镖能成功,有了这些银两,也就足够我们招兵买马了。”肖春秋先前平静的脸上神色激动,摩拳擦掌地说道。
“只不过这镇远镖局的萧南剑也不是个善茬,手下都是一些武功高强的人物,听说这次还有官府的人夹在这队伍之中,行动比较艰难。”肖春秋皱着眉头说道。
每年的初春都是全国缴纳税银的时候,往年都是各个地方自行派人往邺城押送税银,这几年肖春秋也带人偷袭了一些押送税银的队伍,轻而易举地就得手了。
想必这皇上也是担心今年税银再被歹人夺取,于是让这个名满天下的萧南剑带队护送税银。
先前京城传来消息,这些年边境大乱,燕南国屡屡犯我大魏边境,大魏先后三次派兵出征,皆是无功而返,皇宫的开销一年比一年多,国库早已经空虚,此时若是能成功地截下这批银子,可谓是给了大魏王朝一记重击。
这些年肖春秋表面上以开武馆为幌子,其实暗中也默默培养了一只队伍,一到初春时分,这支队伍就潜伏在各个险峻的山路要道,给往京的押送队伍一记重击。
李君慕听到肖春秋的话,也是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从山谷中出发到现在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李君慕从来到这上庸城一直是无所事事,今天得知马上就要行动了,心中也是有些激动,连忙问道,“在哪里动手?”
三百万两,李君慕想起这个数字心中便心里一阵震撼,这得要用多少车子才能拉的下这么多银子啊!
“京城传来的消息,这次全国缴纳的税银都是萧南剑亲自带人到各个州府给收取上来的,听说这次护送这批银两就出动了不少人马,已经分五批运入京城,我们等了很久,这已经是最后一批了,前几次的顺利让他们的防备也变得松懈了一些,此时正是动手的良机。他们的先前人马到达了我们上庸城,现在只等萧南剑赶到这上庸,从上庸到京城有一处山谷是必经之路,此山谷名叫飞燕谷,此地山路崎岖,易守难攻,到时候我们在飞燕谷设伏,夺下这批银两。”肖春秋面露兴奋之色,这计谋他已经筹谋良久,自认为已经是万无一失了。
肖春秋越说越兴奋,他的眼中似乎冒着火,“只要我们能够成功地把这批税银抢夺过来,不仅仅是给大魏来了一记重击,对我们拉队伍也是有了极大的好处,只要我们能顺利地夺下这些银两,也算是大事一件,如今边境一直在打仗,每年消耗的银两不计其数,相信大魏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们能用的有多少人。”李君慕关心地是这次行动有多少人,能帮国家押送银两的都不是平庸之辈,这一支队伍也可以算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若是贸然出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再一个李君慕也想探探肖春秋的底子,想知道这些年他到底培养了多大的部队。
“人马已经准备好了。”肖春秋看着李君慕说道,肖春秋没有和李君慕说具体的人数。
“我们所有的人马已经准备就绪,他们现在都已经在飞燕谷潜伏着,只等萧南剑路过峡谷。”
“那需要我做什么?”李君慕继续问道。
“我要你去刺杀皇上。”肖春秋声音低沉,一句话说出,仿佛一记春雷炸的李君慕脑袋嗡嗡作响。
“我去刺杀皇上?”李君慕有点不敢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自己好歹也是齐国的世子殿下,按照常理世子不是应该像国宝一样被保护起来的吗?为什么自己一上来就要干这种危险的事情。看样子肖春秋是不想让李君慕掺和到这次劫银的事情中来,李君慕也不知道他是在考虑别的什么还是不想让李君慕知道他的底细。
“是的。”肖春秋很认真地看着李君慕,他脸上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告诉李君慕他没有开玩笑。
“我是齐王世子。”李君慕也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是因为你是世子殿下,所以这最艰巨的任务才交到你的手里。”肖春秋依旧是毫无表情地看着李君慕。
“万一我死了呢。”李君慕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担心的问题,毕竟这是要去刺杀当今皇上,皇上身边的高手如云,尽管李君慕对自己的武艺很自信,能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够把这个大魏的国主杀了,然后全身而出。
“若是你死了,那就复国无望。”肖春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变得有些暗淡,他也知道这是最坏的结果。
“为什么是我?”李君慕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作为一个世子殿下,本应该是作为一个领袖来统领部下,应该是主心骨的存在。
肖春秋似乎看出了李君慕心中所想,连忙说道,“当年齐国战败,齐国也就散了,但是我们齐人从未忘记我们身上肩负的使命,这些年我们蛰伏在各个地方,暗自发展自己的势力,总算是都小有成就。”
“所以呢?”李君慕苦笑着问道。
“这些年了,各个地方的地下势力都不小了,突然蹦出了齐王世子,但是单靠这个名号是服不了众的,你得做出一件能让人臣服的事情来,你若真想为我们大齐复国,这就是你必走的一条路。”肖春秋用手捻了捻下巴上的三寸胡须,娓娓道来。
李君慕此刻才明白了,原来肖春秋要李君慕去刺杀皇上是要这些个齐王旧部能够归心,毕竟他们只是齐王的部下,而不是自己的部下,从李君慕来到这虎豹武馆,他就从未从他的眼中看得肖春秋是真正把自己当成世子殿下来看待的。
自己虽说有些这个世子殿下的名号,却只是名号而已,就但从肖春秋这里李君慕就能感觉到没有受到重视,更何况还是那些从未见过面的,那跟是没把李君慕这个世子放在眼里。
谋反是一件大事,不是一个人能干成的,终究还是要靠大家的力量,李君慕长叹一口气,心想着自己这世子当的也是有些窝囊,从稀里糊涂地从山中出来,老葛也只是让他来上庸找肖春秋,就没再说什么了。如今连刺杀皇上这种事情都要自己亲自上阵,李君慕不禁在心中感叹自己实在是劳碌命啊。
“京城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世子殿下进京,只要世子殿下成功地刺杀了皇上,当今皇上后继无人,到时候全国上下一同举事,呼应殿下,大事可成。”肖春秋说着就跪在了地上,狠狠地朝着地板磕了一个响头。
李君慕连忙上前扶起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太情愿地说道,“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启程,这里的事情我会办好,到时候只要京城传来喜讯,我便会起兵夺了这上庸城,作为殿下的根基。”肖春秋老脸上写满着亢奋,听到李君慕已经答应刺杀皇上的事情,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李君慕看着眼前的肖春秋,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李君慕坐在凳子上,没有看肖春秋,“老葛呢,他人现在在哪里。”李君慕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太稳妥,连忙问起了葛洪飞的下落,在他的心中,也只有葛洪飞是让他觉得值得信赖的。
“他早已经在京城部署良久,就等着世子你进京。”肖春秋说道。
听说葛洪飞在京城,李君慕的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些,便没有再多问什么,就准备往外走去。
这是肖春秋继续说道,“殿下,此次进京危险重重,我这有一个人,让他跟在你的身边,多少能有些帮助。”
肖春秋说刚说完,里屋的门帘就被撩了起来,从里屋就走出一个青年男子,男子看起来很硬朗,净面无须,双眼中凌厉透着杀气,双手环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身上无时不在散发着一股威压。
看到这男子走出来李君慕不禁心中一惊,自己在这房间里呆了这么久都没有觉知到这个房间里还藏着一个人,心中不禁有对这个人高看了一眼。
“他是我的大弟子,寒武,所有人都知道我有虎豹双徒,却不知道我早年间培养了一个绝世高手,寒武不禁武艺高强,统兵的能力也不差,这些年一直在帮着我拉队伍,训练士兵,是我的得力干将,如今让他陪你进京,一路也好有个照应。”肖春秋介绍着自己这个得意门徒,看向寒武的眼中流露出无尽的骄傲。
从男子走出来的那一刻,李君慕就已经感觉到了寒武身上那磅礴外露的内劲,李君慕打量着眼前这个叫寒武的男子,双目炯炯有神,只见他站在那里,双拳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额边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高手。
李君慕连忙对着寒武作拱手礼,客套地说道,“久仰久仰。”
一直没有做声的寒武对面前对着自己行礼的李君慕有些轻视,有些不情愿地回了利,李君慕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客气地寒暄着,心里却有些不太舒服。
也没有在这个房间多呆,李君慕就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和狗蛋说了一下明天的出行,狗蛋走在床沿上,听到李君慕在叙述刚才跟肖春秋的谈话,默不作声,只是安静地在收拾着两人的行囊。
李君慕看见狗蛋在收拾行囊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便脱掉了上衣,躺在床上,“收拾好东西,就来跟我换下药。”李君慕躺在床上长叹着,心中还是觉得只有和狗蛋在一起才是最舒服的,李君慕抬起眼睛看着狗蛋忙碌的身影,心中不觉变得安稳不少。
天色已经不知不觉地就暗了下来,李君慕走出肖春秋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肖春秋的房间已经点起了烛火,烛火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这个不大的房间,肖春秋坐在凳子上,脸上若有所思,良久过后,他沉声说道,“出来吧。”
没一会从帘子后面又走出了一个男人,这男子穿着一件麻布大褂,弓着个背,一双倒三角眼打量着房间里的两人,男子蜡黄色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肖春秋从桌上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神色,低沉的声音说道,“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消息都传出去了。”那男子声音很尖锐,让人听到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大大咧咧地坐在里肖春秋的身边,从桌上端起茶杯就往口里倒,“喳,好茶啊,老肖你这些年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肖春秋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道,“事办好了就进京吧,殿下还在等着你复命呢。”
听到这句话,那男子眼中一禀,茶杯在他手中被震得粉碎,他压着声音,仿佛心中有无尽的不甘,“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若是李君慕在房间里,或者狗蛋在房间里,可能都会惊掉了下巴,因为这人不是比人正是陪伴了他们一整个童年的葛洪飞。
从大花园离去的萧莯兰带着那个受了点伤的心在上庸城逛了一圈,等她回到自己住宿的客栈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客栈的门口站满了士兵,把整个客栈都围了起来,萧莯兰走上前去,被门口的两个士兵拦了下来,那两个士兵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快走。”
原本今天就感情受挫的萧莯兰心情一直就处于低沉的状态,在上庸城瞎逛了一天也是身心俱疲,本打算回到客栈倒头就睡,却没想到这客栈现在被这士兵都包围了起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萧莯兰连忙问道,“我住在这里,怎么不能进去。”
那士兵也没有管萧莯兰说的是什么,怒目瞪着萧莯兰,手握着刀柄,随时准备拔刀,“再不退去,小心我刀下无眼。”
萧莯兰也无可奈何,只好往后退了几步,随机对着客栈大声喊道,“二哥,二哥,快出来啊。”
那士兵见这小丫头在门口大喊大闹,就要上前驱赶,这时从客栈里走出一个身影,对着那士兵大喊道,“住手。”
萧莯兰看着走出来的男人,立马眼眶就变得通红,声音哽咽地对着男子喊道,“爹爹。”
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萧莯兰的父亲萧南剑,萧南剑个子很高,眉目中透露着一丝和善,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脸上马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那士兵见是萧南剑的女儿默默地退到了一旁,不再言语。
萧南剑迈着步子从客栈走了出来,宠爱地摸了摸萧莯兰的脑袋,一脸慈爱地看着萧莯兰,轻声责备道,“听说你这一路上可给你二哥惹了不少事了啊。”
萧莯兰小脸立刻气的鼓鼓的,看起来甚是可爱,“哼,二哥又跟你告状了,下次不跟他出来了。”
萧南剑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心中像是喝了蜂蜜一般,萧莯兰的母亲在剩下她没多久就不幸染病身亡,全家上下就萧莯兰这个一个女孩,随着时间的过去,萧莯兰也是长得越来越与她的母亲有几分神似,这也让萧南剑对自己这个女儿变得更加宠爱了。
“听说你这个傻瓜蛋,昨天晚上还迷路了,到大半夜才走回来是不是。”萧南剑轻声问道,他从来没有重声对萧莯兰说过话,不管萧莯兰做了多过分的事情。
萧莯兰听到父亲又说起了昨晚的事情,心中翻江倒海,想起那个不断拒绝自己的李君慕,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倒在萧南剑的怀里失声痛哭。
萧南剑也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话说错了,看着痛苦的萧莯兰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出声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