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又过了很多天,封彻在角斗场完成了一场接一场的战斗,体内的伤势也终于在吞噬大量危险种和食物的情况下得到恢复。不过这时候他并没有急于离开,在角斗场积攒的名气已经让他名扬整个帝都,而且能够与各种奇怪的巨大危险种厮杀也让封彻的心里久违感受到一丝战争的快意。
每过一天,封彻所要进行的角斗都会变少,但与之相对的是危险种的实力也越来越强。在每场角斗开始前,光是听角斗场内的主持人为危险种进行介绍,并说明捕获它时牺牲了多少人时,就足以让看台上的贵族们呼吸急促。
对封彻而言,有人来帮自己抓捕危险种进食无疑方便了很多。而对角斗场的人来说,封彻的表现也无疑是在帮他们赚够大钱,因此才能源源不断地购买奴隶去进行对危险种的捕捉……
“各位观众们下午好!今天,我们角斗场崛起的‘新星’封彻将要面对的是名为锯齿猛龙的超级危险种!是不是一听名字就能知道这是多么可怕的怪物?没错!我们皇家角斗场为了捕获这只危险种足足牺牲了上百名奴隶!所以在场的观众今天又将见证如同史诗般展开的角斗!”
在升降台上,角斗场的主持人正在滔滔不绝地为观众进行预热,当封彻走出到角斗场内时,周围的欢呼声直冲云霄。
每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封彻都会生出一种想将危险种扔上看台的冲动,直到现在也没有适应。
周围的贵族们仅仅只是看客,如果封彻在一次不敌危险种的过程中死去,他们顶多只会为自己下注赌博时输掉的钱感到惋惜,然后发出一声痛骂。在没有获得足够的权势前,就算封彻再强,愚蠢的他们也不会将对方当作是能和自己持平甚至超越自己的存在。
何等可笑?封彻的嘴角浮现一抹冷意,这样恶心的世界永远也少不了。
存在卡巴内的世界里,真正有力量的武士需要听从大名或是贵族的宣调,在帝国,有实力的人身为军人战士也同样为贵族服务。但归根结底,终究还是实力得不够,只要自身的实力足以冲刷掉他人愚昧的目光,那对方就会为此感到敬畏。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用尽各种残暴手段弑杀危险种,并生吞其血肉的封彻已然步入其他贵族眼中,接下来只要等到最尊贵的那家发出邀请,他就可以在离开角斗场时直接一跃获得更大的权力。
不过这样的方法也终究有些纰漏,万一那家贵族好说话倒没什么问题,太过嚣张跋扈的话封彻生怕自己会选择直接做掉对方。
目前看来,对封彻而言这个帝国中的人都已然足够腐败,他很难找出相处时不会产生杀意的人,在角斗场与各种有趣的危险种厮杀反倒还要来得痛快点。
他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嗜杀的人,只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杀人的理由太过于简单且多样。
在絮絮叨叨的开场白结束后,封彻终于见到了自己今天唯一的对手。
为了避免过于简单的虐杀而影响观众热情,太过弱小的危险种已经不会被作为他的对手,而强大的又过于难找,在持续几日后封彻每天的角斗都只剩下一场,甚至有时还会好几天没有对手。
锯齿猛龙是一只体型足足有角斗场四分之一大小的巨型危险种,当它冲破过道直接撞入场地时,高仰起布满裂齿的巨口仿佛都能够撕咬到第一排的观众。
位于那儿的贵族们哪里见过这阵势,纷纷倒退之余又免不了兴奋地叫骂着封彻赶紧与这只危险种搏斗。
他没急着出手,就这样双臂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上面那些人的丑态。
开场前按照习惯,封彻再度扫视了一圈观众席上的人,在露天场地上确认没有自己的同伴后又转头看向更高处的几间包厢。其中有几处较为熟悉的目光传来,虽然无法看清幕后的人,但想来已经看过他的好几场的角斗了。
雪乃会不会就在那里面呢?他思忖着,但危险种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干脆试探一下吧。”
他自语道,同时迅捷地躲过锯齿猛龙发起的冲锋,并将这只危险种有意引导向高台包厢处的位置前进。只不过对方的体型过于巨大,就连弱点死穴都比其他危险种来得深厚,因此就算是封彻也费了好一番手脚才将对方打得伤痕累累。
锯齿猛龙此刻的双眼已然一片猩红,但体表大多的鳞甲都被打碎,暴露出一片血肉模糊。
当这只如同霸王龙一般的危险种咆哮着发出再一次咬击时,封彻站在原地,在无数人狂热期盼的目光中挥出一击超重拳——霸王拳!
危险种探过的头颅被直接打歪,而下一秒,封彻一跃而起,四指并拢竖起手刀,附着上武装色霸气并通过见闻色倾听它血管间的律动,同时叠加“剃”的动力与“指枪”的爆发力共同迸发,在瞬间将整个人的身形闪过锯齿猛龙的脖颈处!
当这只危险种硕大的头颅跌落在地时,喷洒的鲜血直接糊上高台的数间包厢,将后面的视线都阻碍住大半。
结束这一击后,封彻并未从角斗场中央离开,反而定定注视着最华丽的包厢。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丝愤怒的杀意——
“陛下,请让臣去击杀那名敢于挑衅您威严的下人吧!”
华贵的包厢内,名为布德的大将军正对着一位病怏怏的年迈老者单膝跪下,请求道:
“对方的眼神无疑是在向身处此地的您进行挑衅,这种自以为有实力的野蛮人就让臣为陛下带来他的头颅吧!”
老皇帝透过血迹缓缓降下的玻璃,走到前处于封彻的目光静静注视到一起,在布德的目光中缓缓摇了摇头。
“他……是非常强大的勇士,如果能为我所用的话,帝国即使没了我也可以再安稳一段时间……”
他的语气非常微弱,又有种淡淡的见猎心喜之情。老皇帝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本就是听从帝都内最近兴起的传言而打算到这儿来散散心,又免不了在几日前就为封彻厮杀危险种的身姿而感到赞赏。
“布德。”老皇帝轻声说,“我允许你下去和对方交手,如果他实力足够的话,就召来帝国做一位将军吧……而且他不一定知道坐在包厢内的是我,刚刚也许只是想展露自己的实力而已。”
“可是……”
布德欲言又止,他们现在不在皇宫,不看守在皇帝身边让他无法接受。
“没关系的,布德……”老皇帝不紧不慢地说,“而且,就让时间不多的我再看一场好戏吧。”
“……臣,明白了!”
布德走向面前的厚重玻璃,在让皇帝退后几步就直接撞破玻璃跳入到身下的战场之中。
看台上本打算离去的贵族见到帝国的大将军进入角斗场时又兴奋地回到座位,角斗场的负责人也忍不住亲自跑到皇帝的包厢内询问事情缘由。
在得知皇帝有意将封彻召走作为将军后,这位身为大贵族的负责人也只能谄笑着拱手让人。
角斗场中,封彻正吞食着危险种的血肉,对于布德的到场浑不在意,直到对方说清自己的来意:
“在下名为布德,乃是守卫皇宫和帝王的将军,现在按陛下的旨意来作为检验你实力的对手!”
布德掀开自己的披风,展露出身上厚重的盔甲,这是被名为雷神愤怒“亚德米勒”的帝具,由帝国先皇所造,拥有操作雷云的能力。
虽然帝具存在相关的资料被作为常识灌输进了封彻的脑海,但每样帝具到底有何能力却是无法明晰。
不管怎么说,对封彻而言,这次倒是钓上了一条大鱼。
“你说你是这个国家的大将军,对吧?”
封彻未停下手中的动作,这只危险种的肉就和岩石一般僵硬,但蕴含的能量却足够雄厚。他用牙齿啃咬时都发出了类似于骨骼被咬碎的嘎吱声,让安静下来等待观看角斗的人们都感觉浑身骨头发痛。
“如你所见,我不过只是一介普通奴隶,何至于让将军和皇帝注意?”
“哼!”
布德冷哼一声,但语气倒听不出有多少愤怒的成分在。他将手一挥,在披风飒飒作响中朗声道:
“我承认你精湛的武艺,陛下也同样对你充满赏识,如果接下来的战斗能够给陛下展现出足够多力量的话,便可允诺你将军的职位!”
听他说完,看台上的贵族都忍不住倒吸口凉气,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也难怪他们如此惊讶,毕竟谁能想到原先只是作为奴隶展示的封彻却能够直接平步青云到将军的职位,而且还是由大将军布德和皇帝直接任命!这种身份上的转换一时让部分贵族都难以接受。
但封彻显然不会去顾及他们的情绪,而对于服务帝国获得将军的职位对他而言倒是有一点吸引力。
这样的身份可以有助于他寻找自己的同伴,在帝国覆灭时想来也能占据到一个不错的座位。本来只想随便猎杀危险种增强实力,顺便教导一下新人同伴的封彻在此时有了更好的主意。
只是……布德的态度倒很有趣。
封彻停下手中的动作,被血染红全身的他走到布德面前,笑问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动用全力么?”
“没错!”
布德将双拳砸击到胸前,伴随他的动作,一阵雷光在指尖闪烁。同时,他的头顶也渐渐被乌黑的云层所覆盖,磅礴的自然能量荡漾在其中。
“来吧!向陛下展示你过人的武艺吧!”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大叔。”
封彻压低身体的重心,做好起跑般蓄势待发的准备,他冲面前的布德轻笑道:
“动用全力的话,你可是会死在我手下的!”
布德脸上的表情猛然一僵,同时催发出数道雷霆降落到封彻先前所在位置,但那里此刻已然没有人影。
“好快!”
他用眼神捕捉对方可能出现的位置,雷击像是牢笼般开始封锁周围的道路,但封彻依然以肉眼难以捉摸的速度穿梭在其中。
这种声势如此浩大的战斗在贵族眼中本以为会是一面倒的局面,但此刻发生的情景又不由让他们激起心中对鲜血和厮杀的亢奋。
老皇帝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却只能勉强看到在雷柱间如游龙般闪烁的残影。
“不好!”
布德低喝一声,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封彻通过阻隔来到自己的身边。
他将电网遍布浑身周遭,在凭以往多年征战的经验下立刻察觉到有一侧受到试探性的攻击,当即让周围的电流形成电弧来向四周迸发!
几次闪烁过后,封彻躲过电流的攻击,闪身到离布德约莫三米左右的位置。
“操控电流来进行攻击吗?”
他的双眼快速闪过布德浑身的铠甲以及分析刚刚对方所造成的攻击,这种无死角的攻势肯定无法多次使用,但想耗尽对方体力的话难免会让这场战斗不那么精彩——
是的,不光是要击败对方,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势,封彻还要考虑到如何充满美感的让布德落败。
“武装色加铁块应该可以硬抗住雷击,那么接下来就是要一击毙命才行……”
亚德米勒看上去很是坚固的样子,听说是由非常珍惜的奥里哈刚和其他稀有金属打造,光凭现在的力量不一定能击穿。
那么——
“那么……”封彻的双眼扫过布德的头颅,“就只剩那里呢!”
随机,他的身影在对方再度降下的落雷到达前消失了踪迹。
“不好,他的眼神!”
布德意识到不妙时,再度催发电流在周围形成球体状的电弧,可却在下一秒就被直接撞破!
“抓到你了,将——军!”
此刻的封彻看上去如同被烤焦般通体一片漆黑,但这并不代表布德的防御电网对他造成了伤害,相反,这是封彻的武装色霸气再度提高熟练度后所带来的增幅,这种黑暗细看之下就如同附着于体表的黑色装甲,在完全阻挡住电流的威能时,其反作用带来的冲击也被发动“铁块”的肉体给完全抵挡住。
在布德不自觉睁大的双眼里,封彻于半空中的身姿向前刺入无法匹敌的一击——指枪斩刀式!
这是在至今为止贯穿了数十只危险种的绝技,布德本以为那不过是皇拳寺中的武技而已,但当此刻亲身面对时,其扑面而来的刀刃般劲风就已然让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会死!这一击只要命中,会必死无疑!
布德撑起双手想要防御,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在高台上无数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中——
“我赢了。”
封彻从布德的耳边将手收回,转身离开角斗场准备前往皇宫。
在他身后,后知后觉的布德默然抬头抚摸脸颊处的一道划伤,他明白对方在刚刚故意将这一击落空,但即使如此,那一击指枪所带来的劲风也依然把他的脸给划破。
“你是个强大的战士!”
他微微低下头,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