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逃出密道,林宛一回到市中心,就在网上订了机票,准备带林七和宋莞莞前往英国。她害怕,这群人来历不明,林宛有些头脑,自知他们有背景,不敢报警,只能带着孩子们逃到异国他乡。幸亏她之前在英国留了一段时间,于是自己买了一套房,不大不小,正好够他们住。
宋莞莞到了英国后,精神有些失常。
自从整天面色憔悴,神情恍惚,每一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宋莞莞的进食也很少,偶尔会吃几口林七送进来的米粥,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林七已经拿到了牛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把之前填的数学系果断改成了计算机系,决定读完博后加入世界情报局,调查杀死他外婆的男人。
宋莞莞这个状况,林宛没放心给她上学,于是她在家休息了整整一年。这一年,她几乎去遍了英国每一家治疗抑郁症比较权威的医院,但是宋莞莞依旧没什么变化。
到处奔波,谅宋莞莞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不久,林宛给她请了私人医生,后来又找来了会手语家庭教师。
休息在家的日子,她一边学习英文和文化知识,又一边接受治疗。林七大学事务繁多,由于住校,平时双休他才会抽时间回来看看宋莞莞。
有一段时间放长假,林七除了处理自己学校的大小任务,最重要的行程安排就是陪宋莞莞。那个时候她不过就十四岁而已。
家庭教师讲完课后,就直接离开了,她聪慧过人,老师也没有留作业。
林七进来的时候,宋莞莞在书桌前看书,跟几年前她在市中心的房间里看书时的神情一模一样,林七打心眼儿里觉得,也许只有宋莞莞在阅读时,才能见到难得的平静。
这是一种不一样的平静,跟宋莞莞呆望天空时的平静是不同的。这种平静是心灵的放松,而绝非是空洞的无语。
她依旧读的还是从前的那一本书——《我亲爱的甜橙树》。
这本书陪伴了她很多年,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却在时时都倾听着她的烦恼,给她带来安慰。
林七一有时间就陪着宋莞莞,依然还是会时不时叫她一声,医生的嘱咐,他只字未忘。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宋莞莞倚在书架上,手上捧着的还是那本书。她看过原版没被损坏的,但还是倾心于这一本。扉页泛黄,纸张翻动的声音脆脆的,带有书香味。
“宋莞莞!”林七忽地放下手中的笔,再一次大喊道。
这时,宋莞莞神使鬼差地抬头望向他。
林七惊了,他没抱希望。
宋莞莞怔愣住了,她很迷茫。
“你……听……”最后一个话音迟迟没有落下。
林七说话时嘴角有些颤,音量不大。
宋莞莞只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巴,皱了皱眉,继续读书。她刚刚听见了声音,这是现在这样……她还是听不见,估计是心理作用。她以前从来不这样。
“宋莞莞!”林七不服输似的,比之前是音量很高。
宋莞莞目光一顿,再次看向他。只见林七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眼睛里是期待,还有些许的激动。
“你……刚刚叫我?”宋莞莞缓慢地开口。
“我……”林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接放下手上的书,奔向厨房,大叫道:“妈!莞莞能听见了!”
这句话宋莞莞听见了,因为分贝实在是太高了。
“什……什么?”林宛擦盘子的手停住,手里的盘子滑落在地上,“哐当”的一声才把林宛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没管摔碎的盘子,小跑着去书房,语气里满是高兴,“莞莞,能听见了?”
她说话是正常的音量,但宋莞莞听得有些吃力。
这也算是听见了,她点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林宛抬手看了眼钟表,“正好马上私人医生就来了。”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起来。
林七狗腿似的跑过去把门打开,来的正是宋莞莞的私人医生——安德里先生。
林宛赶紧走过去招呼安德里,“我家莞莞好像能听见了!”
安德里帮宋莞莞治疗了一年,自然知道一家人为了她付出了多少,林宛恳请了他数次,他才会来质量宋莞莞。林七不管多忙,都会陪她。
“我去看看。”
宋莞莞还在书房里读书,门外的动静她听到了一点点。
“莞莞?”安德里小心地试探。
没有应答。
林宛和林七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窖。
安德里看向他们,眼神里是不解,这次提高了音量,“莞莞?”
宋莞莞抬头看他,眼神里是幽暗的黑夜。
安德里出来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思索良久,“癔症性耳聋勉强算是是好了,只是留下了点后遗症。说话声音尽量比平时高一些,像我们现在说话的正常音量,她听得会有些吃力。”
林宛和林七这下才放心。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周围鸟语花香。
他们高兴啊,努力没白费,尤其是林七,这些年一直是他陪着宋莞莞。
眼见着林七快要读完博二,宋莞莞在家学了挺多知识,直接跳到了高三。英国的数学比Z国的简单多了。
这个时候,宋莞莞十六岁,林七二十五岁。
同年六月,宋莞莞接到了牛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本来她不想考这个学校,但是林宛说两人在一块方便,也就妥协了。她填了服装设计专业。
Y家族训练场。
一个黑色的身影身手敏捷,甚至看不清动作。
“不错。”训练场的门开了,言舜拍了几下手,略带夸奖。
闻声,顾子衿挺了下来,淡淡地瞥了一眼言舜,随意地开口:“二哥。”
“嗯,大后天去麻省报道。”言舜靠在墙上,点了根烟,歪着头说着。
“我知道了。”顾子衿拿过木桩上的毛巾,擦擦脸上汗。
他也是难得一见的聪明,十年前的幼稚与温柔浑然不复存在,眉眼间都是漫不经心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