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过来。”
“是,母亲。”
年幼的白狼来到了母亲的身旁,后者将他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知道为什么你比别人更强壮、更聪明吗?”
“因为……我是父亲,白狼佣兵团团长的儿子?”
“不,因为你天生就是要去保护弱小的人,这是神赐予你的任务,所以你才会天生比别人更强。”
“是,我明白了,母亲。”
“好孩子。”
白狼的母亲将他搂在怀中,泪水从她的眼中流下。
“妈妈已经时日无多了,但妈妈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
白狼的嘴中吐出鲜血,“领主”那插着一把短匕,鲜血淋漓的脸颊就在他的眼前。
对方刺出的肋骨穿透了他的胸膛,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肺部宛如被搅拌器打碎了一般,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带来刺痛的感觉。
他双手抓紧剑柄,用尽最后的力气,嘴中发出最后一声怒喝,手中长剑挑起。
只听“唰”的一声,那“领主”的胸膛与头颅一并被他切成了两半。
耀眼的圣光逐渐消散,“领主”的身躯向后倒下,被切开的豁口如喷泉一般喷出黏稠的鲜血。
白狼也撑不住了,他向后躺倒在地上,嘴中吐出的鲜血甚至夹杂着肺部组织的碎块,粘在他的胡子上,双眼渐渐无神。
“白狼先生!”
女神官跪倒在他的身旁,从挎包中翻出恢复药,打开瓶塞,企图灌入他的口中。
然而,药水还没进到喉咙,就被他连着血液一并全吐了出来。
如此之重的伤,除了神迹以外,别无他法。
然而,女神官已经将三次施法机会尽数用完,若是强行祈祷的话……
女神官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白狼的身上。
“慈悲为怀的大地母亲啊,请以您之手,抚平此人的伤痛吧,小愈!”
突然,女神官只觉两眼一黑,浑身的力气仿佛被尽数抽干,大脑中仿佛有数万只蚂蚁四处乱爬一般。
“呕!”
扎营时吃的东西连着胃液一同被她呕出,温热的血液从她鼻孔中滴落在地。
这就是强行释放奇迹的后果,奇迹是神借人之手所释放而出的神迹,无法承受之人,只会融化自己的脑子。
“不必,在意……”
白狼断断续续地说:“我,罪有,应得。”
说罢,他的口中咳出更多的鲜血,已经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儿子,你,你一定要振兴我们白狼佣兵团,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到的!”
不知为何,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出现在了他的耳旁。
“哟,团长,别烦恼了,吃点东西吧,下一个城镇,一定有我们的容身之所的!”
白狼大概明白了,他曾听说过,人在将死前,会出现生前的走马灯,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你就是这个佣兵团的团长吗?正好,我可以长期雇佣你们来为我工作,如何?接受吗?”
“你!你这个混蛋!我诅咒你!你将坠入地狱!遭受永世烈焰的炙烤!”
无数咒骂声在他耳中响起,在他脑海中浮现,身旁仿佛有无数双手正将他拖入地狱之中。
“不,因为你天生就是要去保护弱小的人,这是神赐予你的任务,所以你才会天生比别人更强。”
最后在他脑海中响起的,是母亲临终前的教诲。
“糟糕啊,没脸去见母亲了啊,不过,我是下地狱的,想必不会碰到母亲吧。”
……
女神官眼中的视力逐渐恢复了过来,难受的感觉已经渐渐消去。
“白狼先生,白狼……”
她的脸颊上混合着眼泪与鼻涕,还有呕吐的残渣与血液,看起来很是狼狈。
白狼的嘴中已经不再有鲜血吐出,瞳孔放大,胸膛也不再有任何起伏。
“抱歉,白狼先生,都是我……擅自决定用了最后一次奇迹……”
但不管她说什么都没用了,白狼都已经死了。
女神官伸出手将白狼的眼睛合上,跪在地上为逝者的灵魂祈祷。
“咳咳……”
“领主”的声音从地上传来,打断了女神官的祈祷。
“什么!”
女神官抬头惊讶地望向躺在地上的“领主”。
“真不愧是白狼啊,直到最后一刻,都出乎我的意料。”
“领主”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左手食指的骨刺伸出,将自己的脑袋串了起来,以防被切开的脑袋掉下来。
“真危险啊,我昏了好一阵子,幸亏我的心脏没有受损,否则我就死了。”
“领主”对着跪在地上的女神官露出了笑容。
但因为他的脑袋本就裂开,合起来也没对准,右眼还插着一把短匕,流出的鲜血几乎将他整张脸都遮盖住,所以显得这个笑容诡异无比。
“好了,现在只剩你一个了,可爱的神官,你打算怎么办呢?”
女神官右手拿过白狼手上的长剑,站了起来,往前一步挡在了白狼的尸体前。
“勇气可嘉,不过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面前“领主”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说:“你还有更重要的作用,相信我的主人,他会满意您这个祭品的。”
说罢,“领主”迈步向女神官走去。
女神官站在原地,眼睛直盯着向她走来的“领主”,面无惧色。
就在“领主”走到她的面前时,女神官突然将手中的锡杖往地上一敲,嘴中大声念道:
“慈悲为怀的大地母亲啊,请照亮我们的前路吧……”
“又来!”
“领主”惊慌地用右手遮着自己的脑袋,往后退去。
而这,正是女神官想要的。
她扔下手中的锡杖,双手握紧白狼的长剑。
这是她第一次握剑,手中传来沉重的感觉,两只细小的胳膊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没事的,地母神的信徒中,也有拿剑的……”
她在心中请求地母神的庇佑,咬紧牙关,双手握着长剑用力往“领主”的胸膛刺去。
“什么……”
“领主”感受到左胸膛传来一阵剧痛,而灼热、耀眼的圣光并没有出现。
很快他便明白过来了,原来对方的施法次数已经用完了,刚才的话语是诈他的诡计。
“领主”放下手臂,眼前的女神官,双手握剑刺穿了他的左胸膛。
他右手一把将面前的女神官搂进怀中,整把长剑尽数刺入胸膛之中,只留剑柄裸露在外。
“唔……”
女神官被他死死抱在怀中,动弹不得。
“真是优秀啊,神官,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耍这些花招。”
“领主”似乎是被对方的行为所感动了一般,话语中竟有些哽咽。
“幸好呀,你不知道心脏的准确位置,否则我就危险了。”
“唔……”
“领主”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女神官已经感觉喘不过气来了。
很快,她两眼一黑,因为缺氧而昏了过去。
“哟,放开那个小姑娘。”
一个熟悉、有些玩世不恭的声音从小教堂的入口响起。
“领主”瞥了一眼声音的主人。
那人身着一套蓝色铠甲,扛着一把银色长枪,长着一张俊俏的脸颊,精心打理的头发哪怕经过冒险也没有一丝的凌乱。
是长枪使,他笑着走进来,对领主开口说:“没想到领主大人您明明都四十多岁了,还跟年轻人一样精力旺盛,你看上这个小姑娘了?”
“没想到你竟然逃出来了。”
“领主”将昏倒的女神官放到一旁,拔出插在自己眼睛、胸膛上的武器,扔在一旁。
“哦,你说那个温柔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