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险些将清欢抖散了架,沈逸舟只是闭目养神一言不发,刚到府门口就不见了人影,独留下清欢一人。
天色已经渐暗了下来,清欢被安排在后边独院中,远远的小竹就迎上来,小嘴里急急的说着话。
“早间说是去见将军,一转儿却直接进了宫,这一去便是满满一天,可把我急坏了。”
“进宫是王爷临时说的,小姐也是匆匆忙忙就进了宫,怎个提前告知于你呢?”小兰一面解释着,一面扶着清欢往院里去。
“进了皇宫可是见着了皇上?”小竹继续兴奋的问着,眼里满含着单纯。
“何止见了皇上,还见了皇后呢!”清欢满心酸涩,语气中透着苦闷。
小竹却愈加欢脱,只当是清欢要与她说笑,接着问:“是不是啊?这皇后娘娘美不美,哎呀,可惜我今个没跟着去。”
“小竹!主儿累了,你告诉厨房不必安排晚膳了。再去小厨房,熬些粥做点点心来。”小兰使使眼色想要将喋喋不休的小竹赶了去。
“小姐怎么了?”小竹这才注意道清欢的不对劲,自知失言小心翼翼的问着。
清欢知道小竹大大咧咧没什么坏心眼,拽拽她的手说:“我没事,只是坐久了马车累得慌,下午宫宴吃了不少晚上更是没了胃口,你去煮点粥来。”
小竹看看一旁的小兰,一脸愧疚的退了下去。
悠悠地进了房门,卸下故作端庄的姿态堪堪地趴在桌上,深深的吐了口气。
“小姐今日贪杯了,应早些休息,调整好状态,明日要回门去见老爷了。”小兰自觉地蹲下身子,轻柔的捏着清欢乏累的腿,“今个走的路确实也多。”
“我知道你心思细密,定也发现了什么吧。”清欢也不遮掩,直愣愣地讲了出来。
“皇后娘娘前后变化甚大,奴婢不细心也发现了。”小竹低着头,轻声回应。
“在皇宫内就敢如此明显,他们之间究竟曾有些什么?”
“小姐不必为此费脑,只管做好将军夫人便可。今日那靖王爷急急上来安慰就是在探您的虚实,将军对此也没有过大的反应,静观其变是为上上策。”小竹深邃的眸子里淡漠得紧,字字分析精准,透着些许聪慧。
“将军沉默寡言,喜怒皆不形于色,着实叫人难以捉摸,往后日子到还长。你去准备准备明日回府的东西,也早点休息吧。我这里不必有人伺候了。”说罢,清欢站起身来走到妆台前,慢慢解着发髻。
小竹心中了然,退了下去。
另一边沈逸舟坐在桌前沉思着,一旁空竹肃穆的候着。
当年的沈逸舟哪有现如今的气派,左不过是个小小的陪戎副尉。虽战时勇猛,却苦于身后没有家族支撑,默默无闻不得重用。埌山一战皇后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主帅楚啸群不论门第,力保沈逸舟,这才使他一战成名终有今日之辉煌。沈逸舟也明白,自己晋升如此顺利离不开楚家的协助,外加楚老为人清廉正直,一来二去两家相熟走动渐密,也是那是沈逸舟相识纤纤——如今的皇后。
当今圣上登基,立势力最为雄厚的楚右相之女楚纤纤为后倒也无可厚非,感情上虽有些木讷的沈逸舟,倒从未发觉纤纤对他有意。
这究竟是皇上的试探,还是纤纤的实意?
“空竹你怎么看?”突然发问让身侧的人儿不知所措,沉吟片刻道。
“皇后娘娘深入宫中,处事八面玲珑,今日之举甚是可疑,将军小心为上。”空竹抿抿嘴,顿了顿继续说道:“皇帝多疑,最忌大臣联姻勾结,为此您一直未曾娶妻。这突然娶邵家千金,虽不是名门王族也家业庞大,皇帝定有所动作。再者皇后嫁入宫中多年,怎端端这节骨眼上出这等事,值得细细品味。”
“嗯,今日宴席上她就如此失礼,确实可疑。且不论此事了,明日回门,你该去备些东西,丰厚些。”沈逸舟轻咳一声,安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