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折腾下来,清欢只觉遍身酸软,强撑着去偏房看了看小竹的伤势,亲眼看到只是有些淤青,且上了药膏。放下心时,顿时觉得疲乏无力,靠着小兰搀扶才不至于跌倒。
平躺在床上,头剧烈的疼着,满眼皇后狰狞的脸;混沌之间听见父亲高声责难,怪她不来辞别,怪她丢下他要去边关,乱发着火;一会又低声呢喃,要她留下来别走。明明声音就在耳畔,清晰明了,可任凭清欢怎么找寻就是不见父亲踪影,急得周身是汗,湿漉漉的燥热。
人声渐起,隐约被人推搡着,口干的要命。
“小姐......小姐?”
有人在喊,她想应声,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手紧紧攥起想借此发些力。忽地,又像是掉进了水里,没来得及合上的嘴灌满了水,窒息感冲面扑来,急急的往外吐水,心下乱成一片。
“小姐?小姐,醒醒啊!小姐?”
“清欢?清欢......”低哑厚重鲜少有的急迫,猛地被人捉住胳膊,连着毫不怜惜的拖拽,睁眼陷入一双深邃阴霾的眸子,怔愣......
“小姐,小姐?您要吓死小兰了?”颤抖的声音掩不住的惊恐。
“怎么......我怎么了?”脸上浸着水,联想乱七八糟的梦境,张皇失措。
“烧着,做了梦。”简短开口,不打算多说。
扭头盯着小兰,良久,挥挥袖子,小兰空竹欠身退下。
静默,两人的手仍虚握着,她的半边身子还靠在他身上,夏里穿的单薄,体温相传,羞红了脸。
清欢轻咳两声,打算开口打破尴尬,不料对方先开了口。
“小兰,跟你久了?”一开口的莫名其妙。
清欢糊里糊涂的答:“也没,小竹打小侍在我身边,还有个小梅稳重些,因而留在家里顾着爹爹。小兰是在我进门前三四月新招的,顺着小梅便唤小兰。怎么?”
“无事。”死一般的沉寂,各有所思。
“什么时辰,王爷......怎么在这?”清欢张张嘴,犹豫的问,身子软绵绵的靠着,又不好直接躺下,
沈逸舟回过神来,揽过清欢的肩收入被褥中,捏了捏褥脚,“快亮了,外头王叔已经开始安顿了,再躺半刻也要起了。”说着,慵懒起身,踱步至榻前,半就的倚上去。
“王爷一夜没合眼?”清欢惊诧,疑问冷不丁就蹦出嘴。
“嗯。”沈逸舟耐着性子回,眼帘微合显然不想再说。
烛火闪动,晦暗不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心里满溢出甜意,沈大将军是这样,远远的给人安全感,倦意袭上,沉沉睡去。
傍晚被景佚行闹着要开送行宴,原以为多灌他几壶酒草草了事便罢。未曾想这小子喝多了更误事,死死缠住他一宿。摁住‘突突’发疼的额角,刚才小兰是在给那丫头灌水?人糊涂着贸然灌水显然不妥,他走近时清欢已经有些窒息的迹象,再者这小兰看起来要比小竹谨慎小心,怎会出这样的岔子?
听到床上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招手示意空竹:“查查小兰。”
转念,小兰年纪尚小,情急之下有所疏漏也在所难免。失笑,他沈逸舟何时也如惊弓之鸟般畏畏缩缩?照景佚行所言,一味息事宁人是不是只会愈演愈烈得寸进尺?
战,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