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守卫粮草的敌人心中有些心悸,但还是拿起武器抵抗,他们没有想到对方在人数不占优势时还能主动偷袭自己后方,一时失查,但大明军队显然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如同野兽般疯狂地撕裂敌方守卫军队,绞杀并碾压过去。
终于,离得敌方粮草近了。
“后方有敌袭”。
而这时,敌人中睡觉的也被惊醒,有人在大声呼喊,敌人浩浩荡荡地往后面移来。
但郑标与卢定刚带领的宛如没看见他们一般,此战目标,摧毁粮草,粮草摧毁,大明朝相当于胜了,所以只要毁了粮草,一切都是值得。
一个个火折子打开,一瓶瓶酒油类易燃液体往敌方粮草上喷洒。
终于,火势凶猛急速燃烧,大火四起,郑标,卢定刚眼神欢喜,脸上笑容显现,粮草已经尽数点燃。
“快,救火”。敌人中一片混乱,这是战场,灭火,水不是那么好到的,远水救不了近火。
“快撤退”。郑标,卢定刚大声喊,任务完成自是急速撤离战场。
“首领,我们还追吗”?火焰还在燃烧,看着燃烧难以扑灭的大火,那些从睡营帐赶过来的敌人问道,粮草被毁,军心已乱,他们已经不知所措,他们只是兵卒,追人还是不追,他们不懂。
“先救火”。首领看了一眼已经跑远的大明军队,一脸愤愤不平地道。
龙州城前的战斗还在继续,这是十几万人的战场,后方的粮草被毁,前方的敌军,自然是不可能快速知晓,战场何其浩大。晚上视线,本就不好。但越是视线不好,才越有出奇制胜的可能。
“沈将军,我们得手了”。郑标与卢定刚已经回来了,只是有些兵卒还没那么快回来。
“很好,如此,我们已胜券在握了”。沈有容道。接着挥了挥手。
“咚咚咚”。鼓声响起,这是沈有容宣布撤兵的信号。
“全军撤退”。沈重听到鼓声响起,一下了明白了沈将军的用意,迅速组织队伍撤退。
“沈将军,这样撤退,敌军会不会继续进攻”?郑标问道。
“敌军后方军心已乱,前方攻城遇挫,现在又有我们在这里虎视眈眈,只要敌人前方稍感后方后继无力,就不敢攻城,我们只要看着就可以了”。沈有容自信着道,他看了看朱常洛一眼,感觉到朱常洛的面色有些不对,若有所思。
果不其然,前方敌人迅速往后方靠紧。
“看来敌方是想重新寻求对策了,但粮草被毁,想来他们也不可能有什么好的对策”。沈有容分析道。
待得敌人完全退远,到达一个安全距离后,沈有容带着卢定刚走到城门前,大声喊道:“卢将军,请开城门,我们进城守城”。
“嘶”。
城门缓缓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位混身染满鲜血的威武将军,带着一些身上有着伤势的兵卒前来迎接。
“卢将军,守城辛苦了”。沈有容道。
“沈将军,一路辛苦”。卢象升道。
“哈哈”。两位将军握手,相互笑了起来。
而这时,似乎苍天也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清晨第一屡日光透过重重云霞,洒落而龙州城头,给这充满悲壮的场面,增添了一丝温暖。
“父亲大人”。卢定刚喊道。
“活着就好”。卢象升道,满脸慈爱。
“卢贤侄很是孝顺呀”。沈有容道。
“好”。卢象升道。
“卢将军辛苦的日子不短,现在让所有守军云休息吧,守城之事,暂由我来”。沈有容道。
“有劳沈将军了”。卢象升道。虽有交情,但应该要的礼貌还是要的。
城内城外,很是凌乱,各种死状,应有尽有,有的大明战士把敌人抱住,直到死了,也不曾放开,烈士们的尸体,做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有抱着敌人腰的,有抱着敌人头的,有卡住敌人脖子,把敌人捺倒在地上的,和敌人一起,头首分离,四肢不齐……这是战争,是那些只为争权夺利的自以为伟大的人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看着地上,城墙上的鲜血,朱常洛眼神空洞,心如深渊,他自己也杀了不少人,看着满地的尸首与鲜血,他有着一点怀疑自己,一直所坚持的信念是不是错的,他想问自己是不是一个杀人不转眼的大魔头,但是心中的压抑,他发现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够懂他。
一只手靠着城墙,朱常洛满脸沙白,没有血色,没有方向,内心的恐惧与焦虑被无限放大,他满脑空白,一下子晕了过去。
“朱兄,你醒了”。卢定刚问道。
“卢兄,谢谢”。朱常洛道,显然,他已经知道自己焦虑过度晕了的事。
“卢大人,朱公子无碍,我去开两幅安神补气之药给朱公子就好”,这时一个军医对着卢定刚道。
“有劳军医”。朱常洛对着一位年年迈的军医感谢道。
“朱公子客气,这是医者分内之事”。老军医道。但他还是再次看了朱常洛一眼。
“下去吧”。卢定刚道。
老年军医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让卢兄笑话了”。朱常洛道。
“哪里,只是没想到,朱兄行走江湖应该什么样的风浪都见过,却会因为战场上见到这种状态而晕倒”?卢定刚有点疑惑道。
“我不喜欢杀人,很讨厌做这种事,看着城里城外那么多人的死亡惨状,不知道天下又有多少家庭痛苦流泪,妻离子散,我的心会莫名的疼痛”。朱常洛道。
“没想到朱兄之心有如此仁善的一面”。卢定刚道。
“仁善!呵呵,只怕我已经没资格配有这个称谓了吧”。朱常洛自己讽刺自己一声道。
“朱兄何处此言”?卢定刚问道。
“我杀了一些土匪、强盗,还有成越朝那些侵略者,我杀他们之时,我心中当时好像还略有快意,但我甚至都没有想一下他们家中也有年迈的父母,又或许年幼的儿女,他们应该怎么办?他们又如何看我?如此,我还能算仁善吗”?朱常洛问道。
“这”?卢定刚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因为他身为军人,他认为朱常洛所杀的这些人都是该杀之人,杀了后不应该有心理负担才是,但他不知道为何朱常洛杀了后会有心理负担,不是一样心境的人根本就不能体会别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