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朱常洛便是每天安排红果任务行程,差不多与当初墨尘教育自己是一个套路,而红果也很能吃苦,经得起练武的考验。
朱常洛安排完红果的任务后便一个人在县城内到处巡视,一旦看到有可疑人物便会留心观察,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也曾为县衙破了一些案件,也得到了一些百姓的肯定名声,平时没事之时,朱常洛时常走进寻常百姓家庭之中,问下百姓家中需求,有些老人肩挑背扛行动无助的,只要不影响朱常洛自己,能帮则帮是朱常洛的人生信条,似乎帮人他便会有快乐、开心,他一直认为助人为快乐之本是适合每个人的。
很多百姓一开始还认为是不是朝廷又有什么不好的政策要下来,但过了很久,也没见,他们也终于与朱常洛活跃互动起来,人都是相互的,你对别人好,别人也自然愿意对你好,你恶眼对人,别人也懒得搭理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个月还是更久,广化县这位神秘捕快也已经成为了百姓口中谈论的人物,也算是小有名气,他们时常在说,若是天下为官当兵之人真的都与朱捕快一样勤政为民服务,那大明王朝一定也会更好。
但是世间总是会有不顺意之事,你越想完成一件事时,才发现命运会与你开玩笑,就是不让你完成。
一道宽敞的街道之上,一辆马车正在快速急驰,一位纨绔公子在车前左拥右抱两位年轻性感的妙龄女子,两名女子皆有对这纨绔子弟有着献媚之色,而这纨绔公子很是享受这种感觉,不时地在女子身上乱摸,还不时地向着边上的路人百性抽打一马鞭,开始还有人被打到,后来路上众人都不约而同地让了一下路,给这纨绔公子让位,似乎这条路是为这纨绔一个人而建,平民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一群贱民,敢挡本少爷的路,该打”。纨绔公子怒喝道。
“林富公子,听说这里有个捕快很是为百姓撑腰,公子还是注意一下为好”。其中一名女子提醒道。
“怕什么,我乃林桂盐商家大公子,以我父亲与当朝翰林学士严嵩大人的关系,他一个捕快有什么用,他家主子也不过一个九品芝麻绿豆大小的官,严嵩大人一句话,足以让他县令的乌纱帽帽不保”。林富傲慢着道,一幅狗眼看人低的姿态,只因有关系有权势,世界一切法律就要为了他而让路。
而这个时候,一位年满七十的老人在躲闭不及时直接被撞倒在地,头部正好撞而旁边的树柱之上,鲜血已经从老人头上涌现出来,老人一下子痛晕了过去,生死未卜。
一个年龄不过七岁的小男孩迅速冲向老人跑去,边跑边不停大喊:“爷爷,爷爷”。
小男孩见爷爷头上的鲜血与没有动静回声的爷爷,他一下子害怕的哭了起来,而旁边看着的人却没有对小男孩伸出任何帮助,甚至也不曾有人指责那个纨绔男子的恶劣行径。
小男孩一边哭不时地看了一眼那纨绔男子,这个小孩子的眼神深处有一屡苍凉的杀意涌现,他将这一屡森然杀意收藏于自己的心中,他知道他现在过去,也打不过那个纨绔男子,小男孩又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群,他的心中似乎在发出丝丝冷笑,但他除了流出更多的眼泪与哭声外并没有别的动作,一个七岁的小孩子,你又能希望他做什么呢?
“哭哭哭,吵死本公子了,大爷教训一下你这个吵死人清静的小贱民”。林富一皮鞭对着哭泣的小男孩抽去。
七岁的小男孩根本就没有想过躲闪,爷爷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爷爷死了,他找不到活着的理由,他认为死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想解脱未来无止境的恶梦。这个世界他看不到任何美好,死亡似乎并不是痛苦。如果说有什么能让他活下去,那就是那个正在对他抽皮鞭的林富纨绔子,那个人才是他活下去的理由,但是现在,小男孩只是个七岁的小孩。
突然,一只大手接住了那根对着小男孩抽去的皮鞭。
“什么人,敢管我的事,不想活了”?林富怒喝道。
“公子,他应该是那个喜欢为民撑腰的捕快”。其中一名女子对着林富献媚着轻声道。
“是朱捕快”。看来朱捕快要管下这事了。
“有好戏看了”。
“这种恶毒的富家公子仗着有钱有势就无法无天,是要人管教一下了”。
众人七嘴八舌在边上评说纷纭,头头是道,但却没有一人想过为什么小男孩挨打时没有一个敢上前出手,甚至连指责一声的话语都没有。
朱常洛看了一眼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的老人,连忙奔过去看下老人的状况与呼吸,尽管有着一丝轻微的呼吸,但朱常洛心中却没有一丁点喜悦,这种状态莫说是古代不发达的医学条件,就算是现代医学,他都不相信能治好,但他还是想尽力试着挽救一下。
“各位乡亲父老,请帮我个忙找个名医救下老人,一切费用,我会来付”。朱常洛对着旁边的围观人士说道。虽然朱常洛学过一些疗伤手段,但老人这种伤势朱常洛实在有心无力。
众人相互看看,看了一眼那马车上的林富公子,心中有些忌惮,这恶名远扬的林桂盐商的林富少爷曾经霸占过不少良家女子的事他们不是没有听过,但是听到曾经也帮助过自己的朱捕快他们之中还是有些人觉得不能置之不理。
“我帮、我也帮、我也算一个”。
不时地有人站出来表示愿意帮助朱常洛。
而这时正好从远处走来了一个身穿袈裟的老和尚,这和尚相貌慈善,胡子银白,看样子应该已经很是上了年纪。只见这和尚不时地点击老人胸部与头部有些穴位,看样子应该有些道行。
看着受伤的老人似乎有了一丁点动静,朱常洛顿时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丝。而这时朱常洛才将视线移到这林富纨绔身上,他左手顶了一下手中之剑,剑才出鞘丝毫却哑然停止,常人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异样,因为他们不曾修炼武学。
但那帮老人治疗伤势的老和尚身躯却是微微一颤,就在刚才,老和尚直接感觉一股强大的绝世杀意从身旁飘过,这股意境有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刚猛,似乎这世间任何凡尘俗事都不能让他有丝毫动摇,即便身死魂销也不会后退半分。
而那林富却还没有丝毫察觉,就在刚才,死神的笑声已经从他身边插肩而过,还在出言不逊的道。
“听说你就是那个有名的捕快,不如把这捕快的差事辞了,来当我的保彪,包你荣华富贵,在这里当个小捕快,能赚几个钱”。他以为世间所有人都与他一样,只要有钱,连走狗都做。
“是你自己去县衙认罪?还是我打得你去”?朱常洛问道。虽然是问,但却并没有给林富选择,因为不管他选哪个,他都是要去县衙,如果这是荒郊野外,林富这种草菅人命的纨绔子弟早已成了朱常洛的剑下亡魂,他根本就懒得浪费半分钟的时间。
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他又是身为捕快,他若是当街杀人,只怕人人效仿,侠以武犯禁的道理朱常洛是懂的,所以他也要给国法面子,不想乱来,虽然这样他心中不好受却不得不按照国法的流程来走,不然人人践踏国法,国何以成国?他朱常洛有杀人的本领,并不证明他可以代表国法杀人,他决定先相信国法一次。
“我不去,我不信在这土地上,谁敢动我,不就是两个贱民吗?陪点钱不就了事了?你一个小捕快也敢恐吓我,你等着,我会收拾你”。林富怒喝道。
“啊”。
只见林富被朱常洛从车上一脚踢到了地上,疼痛一声,样子很是狼狈得如狗一样,朱常洛早就想动手了,他还真怕林富乖乖地去,那样他还要为怎么动手打这欠杀的纨绔而伤脑筋。
“啊”。
又是一脚踢在林富脚上,屁股上,林富在世间谁敢这样对他,而且还是以这种“游街示众”的方式。林富慢慢地学会了走得快一点,生怕慢了又会被踢到,但他心里却是在盘算着什么主意。
一直走到门口,那林富已经不成样子,狼狈至极,这样子只怕只有林富的亲爹才能认出。
“这纨绔子弟当街草菅人命,连七岁的小也不放过,按国法当斩”。朱常洛对着两位内捕交接道。捕快分内捕与外捕,他朱常洛想闲散一点自然就选择了做外捕了,内捕的事,不是他管。
不一会儿,朱常洛又回到了事发现场,这时老人与小男孩已经失去了踪迹。但有一些人还在现场在等着朱常洛的回来,很快朱常洛跟着人到来了那老人与小孩子的所住之处,家徒四壁,似乎没有一面完全完整的墙面,屋顶上厚厚的茅草,微风吹过,茅草发出丝丝而又苍凉的声音,似乎在讲述着老人与小孩的过去并不幸福。
“阿弥陀佛”。里面的和尚出声道。
“大师”。朱常洛道。
“贫僧已尽力了,但无力回天”。和尚道。
“大师辛苦”。朱常洛道。
“施主虽然杀伐刚猛,却心怀大爱,贫僧自愧不如”!和尚道。
“我向来只求问心无愧”。朱常洛心中先是一惊,接着道。但是大爱这种东西他并不认可,或许在那些被他所斩杀的土匪心中,朱常洛便是个万恶之人。
“老人临终时吩咐小孩好好活着,不要报仇”。和尚道。
“如此也算好吧”!朱常洛道。
朱常洛并不觉得报仇是错,只是朱常洛认为人不应该活在仇恨之中,人生的意义应该是快乐,而不是仇恨,活在仇恨之中与朱常洛人生所认定的信念不符,所以他便觉得老人的交代也算是个结果,虽然这个果并不是朱常洛所认为的“快乐果”,但总是要比“仇恨果”要更好一点。
“只是小孩心中执念太深,老衲无法度化”。和尚道。
“敢问大师法号”?朱常洛道。
“了愿”。和尚道。
“谢谢”。朱常洛道。
“老衲有一事相求”。和尚道。
“施主与老衲有缘未续,到时请施主以天下苍生为重”。和尚道。
“天下苍生”。朱常洛呵呵一笑,接着道:“我又不是皇帝,天下苍生应该不关我屁事吧”!
“施主乃有缘之人,我乃方外之人,躲不掉的”。和尚道。
“若真是那样,我会考虑”。朱常洛道。
“我们一起将老人埋了吧,让老人入土为安,可好”?朱常洛道,他觉得小孩太小,埋葬这种事情显然不可能完成。
“善哉善哉”!和尚道。
“有劳大师超度亡魂”。朱常洛道。
小孩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哭,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朱常洛与和尚在帮着爷爷入土为安。
“阿弥陀佛,老衲告辞,后会有期”。和尚道。
和尚走后,只剩下了朱常洛与小男孩。
“您可以交我些武功吗”?小孩沉沦了很久,问道。他不与和尚说话,因为他认为和尚不杀人。
“你是想报仇”?朱常洛问。
“是”。小男孩回答道。
“我修炼的是墨家功法,不是为了仇恨而生的”。朱常洛道。
小孩面色灰冷,眼睛有些无神,如果学不到武功,他便报不了仇,人活着总要有前进的方向与支撑的精神信仰。
“功法不能给你,所以只能教你招式,若是你将来能悟得自通,感受到世间天道存在,许能悟通功法之境”。朱常洛道。
“我不算你师傅,我也不会教你太多时间,至多三天,你能学多少、记多少,是你本事,但我希望你用武功只杀坏人,别杀无辜之人,你能否答应”?
“徒儿答应”。小孩见过世间冷暖,锦上添花,他家没有,雪中送炭,他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