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蔓和箫一航走在一起的时候，冬秋恰好看见了。
钱瑜和良泽走在一起的时候，叶帆恰好看见了。
冬秋站在体育馆外，看了看表，还有三十七秒下课。馆内老师已经让集合，一排排穿着整齐校服的同学像刚入春就要下水的小鸭子。桐山站在第二排，萧一航站在第三排。他手上的球拍还没有放下，拿在手里漫无目的地摆来摆去。
杨枝蔓走到了体育馆门口，那个时候冬秋还不认识她。她的两个马尾垂在肩膀上，卷卷的，倒厚不薄的刘海，镜片下的眼睛有些看不清楚，书包半跨半背在身上，旁边还站了两个女同学。
三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紧张又兴奋。她们在等谁呢？
哨声响过之后，桐山已经出来了。她说：“走吧。”冬秋说：“走吧。”
于是在食堂里，冬秋打好饭拿了筷子，看见不远处的萧一航单肩背着书包，端着盘子吊儿郎当地走着然后坐下。冬秋回头朝桐山兴奋地喊了一声，再回过头来，杨枝蔓已经在萧一航对面坐了下来、
他们认识吗？
冬秋心里隐约猜了个八九分。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吗？她不由得想起以前的事。桐山走到了冬秋身后问：“那是他女朋友吗？”冬秋摇摇头：“不知道。”
他们挺般配，冬秋忍不住这么想、
杨枝蔓和自己从同一个体育教室走出来的身后，冬秋有点惊讶。她一下子把两只手都插进兜里，有些警戒地看着杨枝蔓的背影。杨枝蔓走在前面，像一个上流会所里的清纯少女。她和身边的女同学说笑，头发在肩上、背上、书包上扫来扫去。
冬秋像小偷一样跟着她，心里忍不住砰砰直跳。看到她走到体育馆门口，冬秋也走到了体育馆门口。她只希望桐山快点出来，又希望桐山不要出来得那么快。
她忍不住上下打量杨枝蔓。嘴唇有点厚，眼睛不是很有神，刘海挡住了气质。她暗暗地将杨枝蔓和自己作比，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满意地抿了下嘴唇，又不去看她了。但心思还是在她身上。
萧一航再次和杨枝蔓同框的时候，冬秋想。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冬秋常常在走廊上看见萧一航。他仍是目不斜视地走着。似乎从未看过冬秋一眼。与他擦肩而过时，冬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满是欢喜与遗憾。
萧一航拐了弯走进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冬秋看见他手上拿的卷子写的名字，笔迹与化学卷子上如出一辙。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冬秋赶紧跑到班长面前问：
“之前你复印的是谁的卷子啊？”
“萧一航。”连名字也是秋天芹菜的清香味。
“你确定吗？”
“确定，确定。”班长连说了两遍，然后笑嘻嘻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他挺好看的。”
班长笑嘻嘻地提醒她：“别人已经有女朋友了。”
冬秋小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也笑嘻嘻地大喊：“我知道啦。”
不知道怎么的，冬秋隐约觉得他们不会在一起很久，年轻的人总是很容易分道扬镳，总有新事物在前方。她想着萧一航浅浅的发色和杨枝蔓长长的头发，又想到了自己和良泽静静地走在街道上的画面，没有人能比得上自己和良泽的感情。
他们之间的喜欢，大半是肤浅的，就像冬秋对萧一航也喜欢得很肤浅。肤浅的喜欢总是坚持不了多久，总有更漂亮的花出现。
“萧一航”、“萧一航”，冬秋却在心中不断默念这个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