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沧着急忙慌来到梁明渊家中,心底暗自祈祷大伯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不管什么恩恩怨怨,自己可就剩下大伯这一个血缘亲人。
梁明渊少有闲情逸致,此时正坐在院中赏花喝茶,见着匆匆忙忙赶来脸色暗沉的济沧,以为还是为这上次的事情前来讨说法,梁明渊也自我反省过,也知道是自己做错了,自小济沧便极为依赖梁明渊,不得不说梁明渊对待济沧还是有感情的。梁明渊眼神满是慈祥的看着济沧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到:“坐吧”。
梁明渊想着同济沧聊聊,看能否解开二人比起的心结,不管怎么来说都是血浓于水。还没等梁明渊开口,济沧安下来的心还是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眼睛微红鼻音加重的说到:“大伯,我来的路上怕极了,我怕你像三叔一样想不开。昨天我不是故意的,是我说话太重了,大伯你别往心里去”。
梁明渊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但见着济沧严肃痛苦的表情并不像玩笑,梁明渊问道:“怎么了,泽易,是你三叔他出什么事了”。
济沧满是后悔的说到:“三叔三叔他自杀了,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昨天刺激他了”。济沧将那封遗书递给梁明渊,梁明渊看了思考着:这并不像是梁明戒的行事作风啊,这梁明戒吃了亏,自是会暗地里报复回来,怎得会自杀。看到最后一句话“这逼死叔叔的罪名不知你梁泽易担待不担待的起”着实将梁明渊吓了一跳,梁明渊瞧着济沧那副颓废自责的模样,真真是心疼极了,不由得在心底骂了梁明戒一句净会祸害别人。梁明渊心疼得安慰着济沧:“泽易呀,你别想那么多,你三叔的性子断不会因为这就自杀,许是许多事情交织在一起,一时没想开,又顺便让你不好过,他这个人那最是小肚鸡肠,记仇的很。你不必将所有的责任都怪在自己身上的啊”。梁明戒在梁明渊心中并没有多少地位,照着梁明戒一直捉弄看不起梁明渊来说,梁明渊不恨他就算好的了。而这济沧不同,因着小时候的济沧孤苦无依,还经常被梁明戒欺负,这不禁让梁明渊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便对这济沧是照顾有加。梁明渊一生没有没有妻子没有儿子,解开心结的他便将这济沧当成了自己的唯一亲人,自是要护着爱着。
虽济沧跟梁明戒不和,但毕竟还是亲叔叔,济沧心中还是自责的很。济沧瞧着大伯对自己如此温柔关爱,济沧可以发现这关爱同之前是不一样的,这种关爱是发自内心的,是亲人之间的。济沧知道大伯这是解开了心结,将自己当作真正的亲人了,心中的郁闷少了些。
梁明渊瞧着济沧神情稍好,笑着说到:“来,泽易陪大伯下盘棋吧,上次同大伯下棋还是小时候呢”。
济沧珍惜的说到:“好”。
经年气喘吁吁的来到梁明渊府上,不禁感叹济沧真是好体力。院内只见两人心平气和的下起棋来,愣了半天:这刚才还急得面红耳赤,怎得现在就这么平稳了。经年走上去坐下,忙喝口茶说到:“你这也太能跑了吧,我都跟丢两次,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来”。
济沧此时正下的起劲,嫌经年过于吵闹,拿起旁边的一颗葡萄塞进济沧嘴里,而后又将一整盘水果递给经年。两人不知下了多久,旁边的经年头一栽一载得像是要睡着,济沧一边下棋一边还要时刻注意着以防经年倒了下去。趁着济沧分神的功夫,梁明渊险胜一子。
结束了此局,梁明渊推着轮椅回到屋中,院中只留下济沧经年二人。济沧怕经年跌倒磕住头,将经年的头枕在自己的脖间,见经年睡得正香,济沧也并未叫醒经年,这肩膀麻着麻着便没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经年醒来,深了一个拦腰,迷糊着问道:“我怎么睡着了,济沧,我好饿”。
坐了半天,济沧也有点饿了,想着同经年回到屋去同大伯讨些吃的,刚准备站起身来怎奈上半身酸麻的很,济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想要缓缓。经年见着济沧不动,伸手想要拽济沧去吃饭,刚一触碰到济沧的手臂,一阵阵酸麻感直逼心底,济沧不敢动换手臂,经年并未察觉济沧异常,继续拽着济沧胳膊,济沧忍着皱眉说到:“别,别动”。
经年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着济沧如此难受的表情,果真一动不动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济沧原想着同经年解释,是别动自己的胳膊,但见着经年那不敢动唤呆愣的表情,竟觉得好玩的很,胳膊已然恢复,但还是逗趣经年并不言语,见着经年额头上浸出汗来,方才作罢。
济沧舒缓了舒缓上半身说到:“好了”。
经年担心的问道:“你刚才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济沧一本正经的说到:“刚才脖子胳膊突然有一种刺痛的酸麻”。
经年焦急的问道:“现在可好些,是不是哪里不注意受伤了”。
济沧憋着笑说到:“嗯,确实,刚你靠着我的胳膊睡得香吗”?
经年点头认真的“恩”,这才反应的过来,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到:“啊济沧原来是我啊,不好意思哈哈“。
济沧笑笑向屋内走去,经年在后跟着,刚没走一步,一个踉仓险些跌倒,济沧听到动静向后看,经年委屈的说到:“刚站太久了,一走腿麻了“。
济沧瞧着这委屈的模样,着实有些愧疚,毕竟刚才是自己逗弄他,才害的他险些摔倒,上前搀扶说到:“走吧,不在大伯这蹭吃的了,带你去满香楼吃好吃的“。
上次去满香楼经年就一直惦记着那的饭菜好吃,够味。这下听到又去满香楼,真是开心极了,内心已经想好自己都要点些什么了。
经年欢喜的来到满香楼,快速的点了几个喜欢吃的菜,等着上菜的期间,二人闲聊着。
经年说到:“济沧,师傅说李家修整的差不多了,问我什么时候搬过去“。
济沧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停顿半刻,并未喝下这口茶问道:“嗯,你打算什么搬“。
经年想了想说到:“我也不知道,眼下我在你家住的挺好的,还有阿春,王二三斤他们陪着,只是如果我贪图享乐,又该怎么替父亲重振四方安”
瞧着经年左右为难的样子,济沧说到:“四方安不是说好要一起重建吗?跟你回不回李家有什么关系,反正两家离得也不远,想回去自然就可以回去看看”。
经年说到:“我知道,这些我也想过,可师傅说房子收拾好了,得有人住才有人气,师傅还准备将若若他们接过来”。
济沧虽不舍得经年搬走,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经年在一旁陪着,但李家确实是需要他,虽然经年不谙世事,但好歹也有着李广平长子一名声,李广平在时便名声极好,若经年能够抓住这一点来做文章,必会有许多人拥护他,这样李家的恢复也用不了多久。
济沧说到:“确是该搬过去,你过去了都还有人不相信你的身份,更别说你不去了”。
经年想了想济沧说的有道理,师傅说这些日子有人见着李宅的动静,已经有好几波人前去打听了。经年说到:“这些我也知道,可我舍不得你们,那宅子空落落的,比不上你家热闹”。
济沧说到:“让王二他们般到你家陪着你可好”。
经年确实有了一丝欢喜,期待着问道:“好呀,那你呢,我去看了,收拾好的宅子不必你家差,你肯定会喜欢得”。
济沧笑笑,这孩子竟还跟小时候一样说到:“你小时候便想将我拐到你家,日日同你玩耍,现在还打着这主意”。
经年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听了惊讶的问道:“真的吗?我都不记得了,你给我讲讲呀“。
饭菜上齐,经年一边吃一边听着济沧将这小时候的事情,济沧·讲的并不好笑,只是单纯的叙述整件事情,不知为何,经年却笑得欢喜。脑海里的画面栩栩如生:小年年揣着别人逗趣给他的竹蜻蜓,赶忙拿去给他的易哥哥看。小手似那着什么宝贝,小心翼翼地递给泽易说到:“易哥哥,这个给你,母亲说今晚要给我做八宝粽子,又甜又软。你跟我一同回家吧,我可以让母亲日日都给你做八宝粽子“。小泽易接过竹蜻蜓说到:”年年,我不回家父亲母亲会担心的“。小年年听了嘟嘴委屈的很说到:”可我想跟易哥哥一起玩,你说过我们是好朋友,那要不易哥哥将年年带回家,年年很乖的,我不想跟妹妹在一块,母亲总是喜欢妹妹不跟我玩“。小泽易看着小年年这泪水打转地眼睛,就知道肯定又是同母亲吵架了,泽易思量一会儿说到:“好吧,那你可要藏好了,别让别人发现,不然肯定会将你带走的”。
两个小家伙偷偷摸摸回到家中,小年年更是藏在被窝里大气不敢出一下,李广平亲自来到梁泽易房中,瞧着那床上的一团,小泽易还面不改色的说到:“李伯伯,年年并不在这”。梁明修气的要死,自己这孩子何时学会了撒谎还如此淡定,定要好好教训。梁明修斥责到:“泽易,自己去祠堂认罚”。小泽易看着父亲铁青的脸色,脸上一副为了兄弟慷慨赴死的义气,在梁明修看来是死不悔改,又多了一顿毒打。
李广平上前掂起小年年,像梁明修给别后就往家里去,一路上怪年年带坏泽易,自己对不起挚友梁明修。
经年听了笑个不停,伤心极了自己竟不记得这么有趣的事。但又转念一想,觉得二人真是有缘分。
吃过饭,二人走在路上又遇到了上次的那个疯乞丐,疯乞丐还是上前说到:“李善人,又见您啦,您可好呀“。
经年着实感动的很,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老乞丐还是念着父亲,经年从身上掏出些银子递给老乞丐说到:“老伯,我好的很,劳烦您惦记着“。老乞丐接过银子嘟囔着走开。
经年则充满斗志,希望同济沧说到:“你看,城中像这位老伯一样的人肯定多的是,凭着他们还记得父亲,我也要重振四方安,给他们一个住的地方,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
济沧难得见经年如此斗志昂扬,说到:“好“。
经年说到:“济沧,你带我去四方安看看吧”。
两人来到四方安,一片破败,只剩的四面的墙,空荡的很。尽管如此里面还是住着些无家可归的人,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有身患重病的老人,屋内死气沉沉,经年看了着实惊呆了,这种地方为何还有人居住。周围人见两位衣着打扮不菲的公子进来,忙一拥而上哭诉着,希望能得到些银子吃的。经年想要掏出些银钱递给他们,济沧忙按住经年的手,眼神示意不要轻举妄动。济沧赶忙拉着经年走出人群。
济沧说到:“刚才那么多人,你若发了善心他们必将会拦着你想要得到更多,到时你该如何应对”。
经年问道:“这四方安不是早就没了吗?为何他们还会住在这”。济沧说到:“确实落败了,自李伯伯去世后,四方安没了资金支持,可里面的人都是些老弱病残,他们能怎么办又能去哪里。能走动的便出去乞讨,不能动的便在这等着饿死”。
经年听了感到心有余力而力不足问道:“那没了父亲不是还有很多人吗,为何没惹帮他们”。
济沧说到:“这么多人,谁能帮的过来,再说费那么大的功夫就只得个大善人的称呼,可不是所有的人都想李伯伯一样”。经年听了,没了刚才的底气,知道真正看到这些需要帮助的人,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实在受挫的很,也不知自己该从哪里帮他们,也不知自是否有能力去帮他们。